面自己姐夫这副样子,徐允恭虽然心有不忍,但这个时候他还是坚定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不行。现如今他已经画押认罪,燕王殿下再跟他多说一句话,将来万一传了出去,都会成为御史言官弹劾燕王的罪名。”
“若我非去不可呢。”朱棣向前逼近了一步,眼神也变得极端不友好起来。
“我是锦衣卫的指挥使,现如今这诏狱里便是我说了算。”在朱棣的步步紧逼之下,徐允恭依旧坐在那里,眼神丝毫不见慌乱。
“你一个小小的指挥使,又怎么敢站出来阻拦本王。”朱棣又往前逼了一步,眼神也越发凶狠了起来。
“还请燕王殿下看清自己现在的身份,你如今是被陛下亲自下旨关在诏狱里面的一个囚犯,本官先前与你好话好说,完全是看在亲戚的情分上。若你实在一意孤行的话,本官也就使用一些别原本不想看见的法子。”
徐允恭没有一点要妥协的意思,甚至于他此刻的眼神显得愈发坚定起来。
“你敢?”朱棣满含着怒意问道。
“为陛下尽责,为朝廷尽忠,我徐允恭有何不敢?”徐允恭依旧不做退让。
面对着眼前这么一个固执的家伙,朱棣一时间也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办才好。他不是一个反应愚钝的人,但这个时候面对眼前这块石头,他就是有心捂热乎,对方显然也不会接受他的好意。
随后只听得朱棣无奈的感叹了一声,随即整个牢房里面也再一次陷入了沉寂之中。
不过冥冥中似乎有一种力量在催促着朱棣,在他迷茫的眼神之中,忽然眼前的那一盏油灯消耗掉了自己最后一丝灯芯,然后在一股微弱气流的干扰之下,爆发出自己最后一抹闪光之后,也最终彻底的熄灭。
而就是这突如其来的面前一暗,让朱棣心里忽然就产生一个可行的想法。
“亲军都尉府改名为锦衣卫,你是何时知道的消息?”沉默结束之后,朱棣忽然将话题引向了一个十分奇怪的方向。
“昨日早朝结束之后,皇上把我留下来谈话,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知道的这个消息。”徐允恭照实回答,不过他的眼神之中却多了一次狐疑。
“朝廷上现在有多少人知道这个消息?”朱棣问道。
这句话说出口之后,他觉得有些宽泛,随即又赶紧补上了一句。
“除了你之外。”
“陛下昨日早朝的时候给予了我新的任命,那个时候当着满朝文武,说的还是亲军都尉府。
现如今能知道此事的朝廷官员,恐怕也就只有陛下和我父亲。”徐允恭思索了一番之后,认真的说道。
“那你就不好奇,我这个一直待在诏狱里的家伙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吗?”朱棣反问了一句。
“毛骧手下的诏狱,里边原本就被人渗透的像筛子一样,你堂堂一个燕王殿下,又在此地值守了那么长的日子,有一个可以同外界沟通的信息渠道却是再也正常不过的一件事情。”徐允恭略带嘲讽说着。
一时之间朱棣竟然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自己在诏狱里面有特殊安排,这事原本以为是一件极为隐秘的事情,可现在看来似乎这早已成为大家伙默认的一个事实。
这就让他在心里不由得对毛骧吐槽了起来,这家伙能够得到现在这样的惩罚,倒是一点也不冤枉他。
一个专门为皇帝办差、并只为皇帝负责的衙门,里里外外被人渗透成如今这般模样,他这个前任的指挥使怎么说都不能逃脱得了罪责。
“可即便我能接收得到外界的消息,但你与皇帝之间的秘密谈话又哪里能是我能接触到的。”朱棣说道。
“指不定你在陛来。
他意识到了这个话头要真的扯下去的话,也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
并且这种事情发生的几率并不太大,自己这位姐夫虽然荒唐了些,可是太子殿下如今地位异常稳固,他这样一个势必要去藩地就藩的藩王,又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生出这样大胆的心思来。
“快把你的心收回肚子里去吧,结交宫中内侍是个多严重的罪名,你姐夫我还不用你小子来提醒。”听到这小子险些把自己说成大逆不道的罪人,朱棣没好气的回怼了一声。
“实话告诉你,‘锦衣卫’这个称呼是在你来前不到半炷香的时间,我从胡轲嘴里亲耳听到的。”朱棣这个时候眼睛里闪过了一丝精光。
原本当他与徐允恭再次见面之后,从对方嘴里听到锦衣卫这个称呼的时候,他就陡然意识到这个胡先生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更为复杂一些。
此时此刻他把这件事情抬出来,就是想通过这件让自己都觉得震惊的事情,把徐允恭这家伙的好奇心也给调动起来。
而果不其然,当徐允恭听见自己所说的内容之后,整个人立刻怔在了那里,年轻人那独有的那一对清澈眸子,这个时候不停的在那里上下转悠。
对于徐允恭来说,他不会怀疑朱棣这是用谎话来骗他,这种极易查证的事情,自己这位素来稳重的姐夫也没有必要在这上面兜什么弯子。
“一炷香的时间,再晚的话,刑部那边的人就该赶过来。”最终在迟疑了片刻之后,已经被调动起好奇心的徐允恭还是点了头。
原本朱棣的想法是自己一个人走过去就行了,毕竟他对这里算是熟门熟路,他是一个堂堂的燕王也不可能出现越狱这种没必要的行为。
但是最后为了防止引人耳目,朱棣还是同意了徐允恭派人护送他过去的提议,毕竟若是让其他狱友看见自己一个囚犯竟然能在诏狱当中畅行无阻,平白会惹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最终,在徐允恭指派的人手陪护之下,朱棣穿越过地下二层到上一层的厚重闸门之后,再一次出现在了胡轲的牢房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