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胡轲受审

听见眼前这个新任指挥使当着自己面说出这番直白的话来,胡轲的心里也不由得紧了一下。

毕竟人家说的很明确,就是过来要自己命的,任是自己心再大,可在这种不了解对方背景,也不清楚对方具体意图的情况下,这样威胁的话语胡轲也没有办法把他当成耳旁风。

不过此刻内心虽然紧张了起来,但胡轲这个时候还依然强行摆出了一副淡然的模样。

喜怒不形于色,是一个人行走江湖必备的基本技能。

“果然不愧是能将朱汜那等聪明人也给忽悠进去的‘小先生’,原先我还以为你也不过是听了你的那些老师所言,这才能够在众人面前展露出你那嚼人口舌一般的附会之言罢了。

今日一见才得知你这家伙气度果然不凡,若不是本官已经知晓逆臣胡惟庸曾经花重金培养过你,这还就真以为你是个什么样不世出的人才。”

徐允恭说着甚至冲着胡轲的方向鼓了鼓掌,自己新官上任就遇到这种在生死面前还强装镇定的家伙,实在是值得庆贺的事情。当然他的庆贺不单单是针对胡轲,同样也针对自己。

对于徐允恭这样的少年人来说,一些只听过没见过的事,如今就放在面前,自然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可是正是在他的高兴的衬托之下,就显得对面的胡轲这个时候脸上的表情愈发奇怪。

原先他以为自己在朱汜面前肆意的流露出自己的‘大才’,不过就是临死之前和一个能够说得上话的话搭子之间随意的交流罢了。

同时这个话搭子还有着一个官身的身份,里里外外说能给自己每天改善伙食之外,还能避免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再加上他觉得朱汜这个铁憨憨的确是个值得培养的人才,自己既然来这世上一遭,那有些站在巨人肩膀上总结出来的经验,总归是告诉一下他比较好。

虽然朱汜这个没什么背景的家伙,看上去前途渺茫、前路暗淡,但彼时对于胡轲来说,他也没有什么更好的选择。

再加上他也在主观意愿上想要帮着这个铁憨憨更进一步,于是乎在与他讨论那些千古波澜事的时候,也尽可能的将自己知晓的内容以一种对方能够理解的方式全部讲出来。

兴许自己这个时候煽动了一下翅膀,将来说不定也能在大明掀起一股不一样的风暴。

可是谁曾想自己这些实心实意想让朱汜这个家伙听明白的那些内容,现如今被毛骧通过一些手段窃听过去之后,反倒成了自己这个胡惟庸侄子与逆党牵连甚密的铁证之一。

有苦说不出,原本就已经心灰意冷的胡轲,这个时候更是变得不想再说一句话,索性直接闭上了眼睛,又躺平在桌子上开始装死。

面对他这副样子,徐允恭此刻倒也不着急了,刀子我在自己手上,他有的是时间陪眼前这个心高气傲的家伙闹。

不过场上的这种沉默也并没有持续多久,方才徐允恭派老李出去叫来的医师这个时候已经来到刑房门口。

“指挥使大人,王医师现在不在此处,我这一时找不到人便将赵仵作给找了来。”

老李在一旁对着迅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例,随后用手指了指站在他身旁的那位个头不高、但双眼炯炯有神的中年人。

“王医师做什么去了,我记着这两天没有其他国公府过来协调他的记录,给秦王治病也是三天前的事情了,这个时候还有什么事儿值得他去亲自跑一趟?”

徐允恭这个时候眉头露出了一丝疑惑。

新官上任伊始,对于诏狱里边那些有头有脸的人物,他自然要多调查和了解一番。而这个在勋贵之间素有神医之称的王医师就是他重点关照的几个对象之一。

“不敢相瞒指挥使大人,刚才关押毛骧的那边传来的消息,说是那个逆贼突然吐血三升,眼看着有点撑不下去的模样。

王医师听完这个消息之后便赶了过去给毛骧治病。”老李说这句话的时候,一直把他的头低着,并不敢抬起脑袋去看此刻新任指挥使大人脸上的表情。

这么些年来,他也算是从底层一路上爬到如今这个位置的,对于这种官员之间互相交接的事情他没少见。

而每一场权力的交接之中,必然会对周围的人带来不小的风波。

尤其是像诏狱里的这次权力交接,前一任指挥使是被治了罪的,而后任的指挥使在就任的同时就带有着审问上一任指挥使的任务。

如此一来,双方之间的关系自然就免不了如同水火。再加上从老李的视线看来,现在这位新任指挥是大人所呈现出来的脾气与做事风格,显然不是什么易于相处之辈。

这也就使得此刻老李说这番话的时候,心里是忐忑的。毕竟王医师在没有得到新任指挥,使大人准许的情况下去给毛骧做诊治,这件事情多少都有些没把新任指挥使放在眼里。

“谁让他过去的!”而果然当徐允恭听完老李这一番话之后,原本还算淡然的表情也骤然升起了一层怒气。

“指挥使大人容禀,这些事情都是王医师是他自己坚持要做的。

我们也曾经劝导过,但人家说他是毛骧一手提拔上来的,这个时候毛骧已然落难,他这个昔日接受过对方恩惠的人,自然不能在此刻袖手旁观。”老李说着直接双膝跪地,拜倒在徐允恭的面前。

这个时候见指挥使大人已经生气,他也不再准备继续为老王打掩护。并且为了将指挥使大人的怒气从自己身上转移开,他把话题的矛头直接指上了王医师本人。

“本大人这才仅仅上任不到半日,就没想到在诏狱里边就见过了三个硬脾气的家伙。看来这毛骧昔日所形容的如同地狱一般的诏狱,却也不过就是这般普通而已。”

徐允恭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嘲笑,且就从今日他在诏狱中的所见所闻而言,这个地方远不是毛骧昔日在朝堂上给众人描述的那般阴森严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