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十三年,因为太子的地位无比稳固,朱元璋也只是担心这些勋贵权臣可能会对太子产生不利的影响,并没有把他们当做对皇权十分严重的威胁。
也因此对于这些和自己一起出生入死、坚持到现在的老伙计、老朋友们,朱元璋暂时也没有赶尽杀绝的打算。
除去那些因为徇私枉法、触及到朱元璋对于百姓安危底线的家伙被诛杀之外,面对昔日的老朋友们朱元璋更想效法的是宋太祖杯酒释兵权,而不是当年逼死韩信的汉高祖和吕后。
不过此刻的徐达却没有猜出来面前这位皇帝陛下心理这层隐秘的想法,在听到自己的长子将被安排到锦衣卫指挥使这样一个位置的时候,他当即予以了反对。
他给出的理由却不是因为这个衙门如何如何,而单纯就是认为自己儿子尚且年轻资历不够,根本无法胜任这么重要的位置。
结果面对他这样迂回的方式,朱元璋果断予以了拒绝。
不过面对自己的老伙计,他也并没有像对待其他人那样直接金口玉言。把话说死,而是跟徐达谈起了条件。
最终在得到朱元璋‘处理完胡惟庸的案子,便允许徐允恭去北平一带练兵’的承诺之后,徐达这才无奈的松了口。
不过最后徐达还是提出了一个条件,那便是徐允恭今后练兵的地点不能选在北平。
而朱元璋也是闻弦知雅意,他知晓徐达这么说的目的,便也决定不再为难,表示允许徐允恭到时候在朝廷有空缺的地方自行挑选。
于是在君臣一番拉扯之后,这件事最终被敲定。
整个计划分为两步,走第一步便是让徐允恭去亲军都尉府任职,等徐允恭完全将整个衙门控制在自己手上之后,别立刻展开亲军都卫府改制成为锦衣卫的相关工作。
不过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当徐允恭就职这个新任指挥使的位置之后,这才刚跑到诏狱里找前任指挥使毛骧聊了两句。
可是基本的情况还没有完全摸清,就听到了诏狱里边有人作乱的消息。
不过徐允恭并不是一个易怒的性子,相反在父亲的言传身教之下以及在皇帝身边当侍卫这些日子的历练之中,都使得他养成了一种易于常人的冷静。
尤其是当听到手下人来汇报,闹事的是朱汜以及他的那个狱友之后,新官上任的徐允恭立刻意识到这对于自己来说是一个非常好直接宣誓主官威严的机会。
于是乎,他在到达事发现场的第一刻,便雷厉风行的将这两个胆大包天的家伙直接拉去刑房用刑。
而此时此刻,胡轲和朱汜两个人,虽然因为目的的不同而被分开,但他们两个人现如今的处境却是如出一辙。
胡轲被送到了那间他无比熟悉的刑房,可是他还来不及回忆自己在这里所遭遇的那些悲惨的故事,甚至于话都没来得及说一句,便被押送自己的那两个壮汉直接给吊了起来。
面对这种熟悉的场景,满心无奈的胡轲,这个时候不自觉的把嘴张成了震惊的模样。
只是没有想到他张嘴的动作,却被那两个壮汉理解成了要开口说话。
随即其中一个家伙走了过来,凶狠的将缠在胡轲胳膊上的那个布条撕下来,随后不由分说的塞进了他的嘴里。
这本憋屈的行为让本就愤懑异常的胡轲,这个时候更是直接骂了出来。
不过因为嘴被人堵了个严实,他的这种挣扎传递到另外两个人耳朵里变成了呜咽的哭嚎,并没有被人家放在心里。
而朱棣这边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直接被人拉到了诏狱地下二层一间更加阴暗的刑房之中。
而朱棣原以为自己这位小舅子会对自己稍微的手下留情,不说给自己松绑,至少也得给自己安排一个舒服的座位。
可是他从来没有料到自己被压到刑房之后的第一件事儿,便是被那两个人与黑灯瞎火之中直接给吊了起来。
看见对方现在这般无比熟悉的手法,朱棣意识到自己这位小舅子这一回是要动真格的了。
于是虽然他也和胡轲一样被人给倒吊了起来,但心里清楚的他这个时候没有再做过多的挣扎,只是面无表情的挂在那里,等待着徐允恭对自己最后的审判。
而不多时在对诏狱里的其他囚犯或安抚或威胁之后,将诏狱里事态控制好之后了之后,徐允恭再一次出现在了朱棣的面前。
在示意身后跟着自己的家伙,把牢房里的几盏油灯全部点燃之后,徐允恭一挥手,别让他们撤了出去。
面对来自于新任指挥师大人的命令,这些人自然也不敢怠慢。
于是几乎是一瞬间的功夫,这个不小的刑房里面就只剩下了徐允恭和朱棣两个人。
“我这还是第一次见你摆出这副威严的姿态,来跟姐夫说说,你这些路数都是从哪儿学的。
我也好回去跟你姐汇报一下,他这个弟弟如今是了不得了,竟然敢把自己的姐夫就这样倒掉在牢房里面。”
此地只剩下了朱棣和徐允恭两个人,那他也自然也就放下了所有的掩饰与伪装。
至于说自己说的话可能被人听出去这种事儿,在诏狱混了那么久的朱棣却是一点也不担心。
虽然方才他才通过胡轲越狱的那个洞口,发现了诏狱的结构远没有自己想象的那般简单。
可是此时此刻徐允恭这个此地的一把手就站在自己面前,若是真有什么其他窃听的渠道,那自己的身份对里面站着的人也并不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
“你还好意思提我姐,自从你因为得罪了宋濂宋学士被贬到诏狱之后,我姐回到家里就没有过一个安生的日子。
每日里不是差人去打探情报,便是找父亲帮忙。可你倒好,非但不领我大姐的情,反倒和她置起了气。
燕王殿下,难道你不觉得在此事上你做的有些太过分了吗。”在几盏油灯的映衬之下,徐允恭有些婴儿肥的脸庞,此刻更显得愤怒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