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雅芝哭泣得如此狼狈,如此伤心,季可言童年关于雅芝的记忆也不断涌上心头。
小雅,那个腼腆害羞的小女孩、那个总喜欢跟在她屁股后面跑,说她最喜欢自己的小雅。
顿时心生怜悯,她将雅芝拉起来,伸手替她擦去脸上的泪。
雅芝哭着道:“你不会再恨我了对吗?可言。”
季可言没有回答雅芝,一把将她搂在怀里。
雅芝紧紧抱着她,继续哭泣。
被雅芝紧紧搂住的季可言感叹缘分奇妙,童年的好友长大后再相聚,竟是这般情景。
她的目光瞟向地上的一片狼藉,一个榕树下被挖出一个巨坑。
旁边零零散散摆着透明水晶瓶,还有一个泥人,那泥人已经干了,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季可言对这三个透明水晶瓶自然是熟悉的,只是那个泥人看起来也有些熟悉的样子。
季可言大概永远也不会想起来了,童年的季可言是瑞德学院的风云人物,是许多人心中的偶像。
她之所以想不起雅芝,是因为雅芝整了容。
而他想不起林轶程,一是因为林轶程小时候和如今的样子变化太大,二是因为向雅芝和林轶程都是她童年解救的芸芸众生之一。
她替人打抱不平的次数太多太多,多到她无法一一记住那些人。
林轶程在季可言的童年中并非特殊的存在,而季可言却是林轶程的唯一。
假如林轶程去问季可言,是否记得在小学时有个男孩子和她很要好,那个男孩曾留了三年的级。
季可言或许会有些印象。但她当时只觉得那个男孩子或许是成绩不好,又或许是脑子不太灵光,才会读三个六年级。
至于她和林轶程的十年之约,季可言大概觉得那时的林轶程只是说说而已。
小孩子的记性哪会那么好呢?
她没想到的是,只是她一个人记性不好而已,林轶程可是将这件事牢牢记在心上。
过了许久许久,雅芝才放开季可言,并向她表达了歉意。
也将自己和季子墨合谋要拆散她和林轶程的事告诉了她。
季可言还未将这一切都消化,一个焦急的声音便传入耳中。
“可言!”
循声望去,林轶程已来到这棵大榕树面前,一把搂住季可言。
仔细打量着她,查看他身上有没有伤势。
“你还好吗?”他着急问道。
季可言不想原谅雅芝、不想原谅季子墨、更不想原谅林轶程。
她淡淡松开他的手,一句话也不说。
她季可言什么也没做错,凭什么要承受这一切?
哥哥的欺骗,好友的伤害,爱人向她复仇。
语气淡淡,说道:“我没事,谢谢你的担心。”
林轶程冲雅芝咆哮:“你对她做了什么?”
虽然季可言身上没有伤,但他确定雅芝一定有想伤害季可言的心。
或许是他来得及时,她的伤害还未发生。
雅芝被她的声音吓得一抖,呆愣在那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够了!”
季可言止住了林轶程的咆哮。
“我不会追究你们的过错,但我也不会原谅你们。”
她看了一眼雅芝,最后将目光定格在林轶程身上,随即转身离去。
“可言!”
低沉的嗓音自她背后传出,随即手腕被温暖的大手挽住。
“林轶程好听的声音很是柔软,“对不起,我知道我错得很离谱,你能原谅我吗?”
琥珀色的眼睛对上幽深的杏眼,林轶程之前戳人心窝的话在她耳边回荡。
“事实上,你比我想象的要容易得手多了,我还以为要花多长的时间呢!”
愤然抽出自己的手,“放开。”
雅芝大彻大悟,走近季可言,“可言,我会为我的罪行付出代价的。
明天我就会去自首,你原谅轶程吧!都是我的错。”
季可言眼眶微红,扬起下巴不让自己的泪滑落。
她望向林轶程,对着他期待的目光倔强道:“好,我原谅你们,但从现在开始,我希望我们各过各的。”
林轶程没听明白她的话,但也跟着她的情绪哀伤起来。
“你是说……”
季可言眼中噙泪,“我虽然原谅了你,但我也不要和你在一起了,我忘不了你对我所做的一切。”
林轶程的心一阵抽痛,季可言哽咽的声音继续说道,“我要保留对威廉的美好记忆。”
那个呵护她、照顾她,风度翩翩的男人。
她要保留对他的记忆,而不是记住这个伤害他,一心要报复她的男人。
季可言眼中带泪,鼻子发红,模样美丽又令人怜惜。
她的心几乎碎掉,转身离开的那一刻,晶莹的泪花自脸颊滑落。
再见,林轶程!再见,威廉!
随着她的离开,林轶程的一整颗心彻底破碎。
直到他的背影完全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他的目光仍停留在他离去的方向,不肯收回。
那双幽深的眼,满是歉疚与痛心。
他该有多愚蠢,才会将一个满眼都是她的人给弄丢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这天天气不冷不热。
季可言站在季家别墅的院子里,身穿一件露肩灰色连衣裙。
长发披散在肩头,一双美丽的眼里尽显孤独与落寞。
她失去了爱人,也失去了亲人。
那个季子墨竟然说绝交就绝交,再也不接她电话,也不打电话给她。
一个穿黑色西装戴墨镜的男人在经过佣人的允许后朝季可言走来。
走至她跟前,他摘下自己的墨镜,露出一张方方正正的脸。
恭敬朝季可言鞠了一躬:“您好,季小姐,我是季子墨先生的委托人。”
季可言原本对这个突然出现的人很是惊讶。
但他提到季子墨,她不免有些好奇:“他让你来做什么?”
男人将手中的一个木盒递给季子言,说道:“季先生要我将这个盒子交给你。
另外,他已将他海外所有的资产都转移到您名下,我这边就是来和您确认一下的。”
她的话让季可言大为震惊,疑惑接过男人手中的盒子,问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人呢?”
男人神情严肃说道:“季子墨先生说,念在兄妹一场,他将他所有的海外资产都送给你。
但是,以后他不会再和你见面了。
他将会和他的妻子移居德国去继承他岳父的遗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