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听到季子墨温暖的声音,只有机器冷冰冰的声音:“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季可言的心沉了下来,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昨天才和她通过电话的人,今天怎么又不再理会她了呢?
眼里满是失望,手机自然垂落。
她看向满脸都是期待望着他的林轶程,黯然说道:“他关机了。”
林轶程所有的期待骤然消失,将视线从季可言身上离开。
他掏出手机,拨出季子墨的电话。
很快电话那头传来男人的声音:“喂,林轶程吗?”
林轶程没有说话,将通话界面放置季可言面前。
季可言看到林轶程手机上闪烁着的季子墨三个字,惊讶于林轶程竟然有季子墨的电话号码。
心再一次被彻底撕碎,林轶程再也经不起一次又一次将心捧给她,又被她一次一次践踏的感觉。
“季可言,你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
林轶程的眼眶微红,牙齿咬在唇瓣上,力道大得将嘴皮咬破,流出一丝鲜红。
“等等,不可能!”
刚从惊讶中缓过劲来,季可言解释:“我哥明明关机了,你怎么打得通?”
林轶程不想再看她虚伪的表演,打开手机微信给她放了一段语音。
这是季子墨为了气他发到他微信上的。
手机凑到季可言耳边,里面传来她自己清晰的声音:“那个可恶的男人,有机会的话,我一定要让他知道他有多么可恶。”
季可言的脸色瞬间苍白,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耳朵还在仔细聆听:“他以为他很聪明,但我会让他知道他不过是个傻子。”
录音播放完,林轶程将手机收回放兜里。
一手轻拭自己唇角的血,眼神冰冷。
季可言好奇:“你怎么会有这段录音?”
“怎么,你要狡辩说这不是你的声音吗?”
林轶程拿出这段录音,便是要彻底揭开季可言虚伪的面具。
他倒想知道这个女人还能如何狡辩。
季可言鼓足勇气,仰着头道:“这声音是我的,但那时我很生气。”
林轶程不屑道:“哦,是吗?你就只能找出这种理由吗?我不会再相信你的谎言了。
你永远都是这样,错了却从不承认,永远编理由找借口撒谎。”
林轶程彻底怒了,他在说这话之前甚至还在侥幸,假如季可言向他承认错误,他或许还会心软。
他对她的感情便是如此毫无尊严。
一想到这里,他甚至有些看不起自己。
季可言见他凶神恶煞,挺直了脖颈,耐心解释:“这些话是两年前我说过的,但那时我喝醉了。
况且我以为是你背叛了我,我很生气才这么说的。
我已经说了真相,信不信随你。”
林轶程愕然,季可言的话他辨不出真假。
她说这话是她两年前说的,可这如何能取证?
看到林轶程的表情,季可言彻底失望了。
她已经解释了一切,他却毫不信任她。
冷着一张脸,说道:“你不相信我也无所谓,因为我根本没打算原谅你对我所做的一切。”
计划接近她,逼迫她和他结婚,让自己重新爱上他,最后再狠心抛弃自己。
季可言的确没打算原谅他。
与季可言对峙的那几秒,林轶程败下阵来。
他不明白为什么撒谎的人是季可言,可心乱如麻的人却是他。
她冷静、自持、淡然,他却心神不定。
季可言话说完,便没有多做停留。
直至她完全消失在他的视线中,他的胸口仍起伏不定。
她人已走,但在他心池中泛起的阵阵涟漪久久未平息。
为什么这个女人总是能够如此牵动他的心?
夜色笼罩着整个鸿运庄园,自季可言走后,林轶程便觉得别墅里空荡荡的。
他坐在餐桌前,又开始一杯接一杯地饮着高脚杯里的红酒。
一次又一次举起酒杯凑近唇边,咕咚咕咚灌下肚。
完全没有在意坐在一旁专注看着他的雅芝。
他一边喝酒一边自言自语:“她又一次被抓到她所犯的错了。”
他的心痛得要死了。紧紧捏着高脚杯的手柄,几乎要将它捏碎。
雅芝的声音悠悠从他耳边传来:“你相信可言的解释吗?”
她的眼神充满了担忧,耳朵竖起,生怕错过林轶程的任何一个字。
“我……”
林轶程吐出这个字,感觉呼吸都在痛。
雅芝旁敲侧击:“你犹豫了,是吗?说明你相信了她。”
林轶程扭头看了一眼雅芝,随即又低下头,将空空的红酒杯倒满,凑近唇边喝了一大口。
雅芝的声音如空谷幽兰:“我懂!有时候对于我们爱的人,即便知道他们欺骗了我们。但我们还是会放任他们。”
林轶程将高脚杯放在桌上,与桌面一碰,发出清脆的响声。
酒杯里鲜红的红酒随着他的动作摇晃了几下。
他又开始自言自语:“季子墨,她说她和你只是兄妹关系。
可你口口声声说她还会回到你身边,你们两个究竟谁在撒谎?”
听到季子墨的名字,雅芝眼睛闪过一道精光。
将椅子往林轶程身边挪了挪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她见缝插针道:“我觉得子墨没有骗你。”
林轶程迅速扭头看向她,疑惑道:“你也认识季子墨?”
雅芝点头:“不错,我和他们兄妹俩从小就认识了。
季子墨不是季可言的亲哥哥,是李淑珍带到季家来的。
他们兄妹的关系好的跟一个人似的。
季子墨小时候还说长大了要娶季可言。”
雅芝的话把握得极好,轻飘飘地如玩笑般,却如巨石狠狠砸向林轶程的脑袋。
他大脑一片空白,晕晕乎乎。
他们果然不是亲兄妹,而季可言竟然连这都不肯告诉他。
从小就打算要娶她?难怪季子墨对季可言的占有欲那么强。
林轶程咧嘴一笑,却苦涩极了,似乎是在自嘲。
他本以为季子墨是介入他和季可言之间的人,没想到自己才是那个后来者。
他们自小就相识,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而自己呢?自己算什么?只不过是一个被季可言玩弄的傻瓜。
季子墨说过,等到季可言骗完他的钱,便会乖乖回到他身边。
这一夜,林轶程不记得自己究竟喝了有多少杯。
他只知道自己在心里暗暗发誓,再也不要为季可言伤心了。
冰凉的液体打湿他的衣衫,模糊中,他已记不得那是泪水还是酒。
雅芝手握高脚杯,将鲜红的液体缓缓倒至他杯中,柔声道:“我们再喝一杯吧!”
高脚杯相碰的那一刻,林轶程没有拒绝。
抬起酒杯玩味一笑,又喝了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