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可言不断摇头,卷曲的棕发随着她摇头的动作摇摆。
“我从没骗过你……”
声音带着哭腔,眼睛里泪花闪烁。
林轶程双手一摊,嘴唇紧紧抿起,努力抑制着内心的痛苦。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我已经知道一切了,别再骗我了,季小姐。”
声音低沉而沙哑,压抑着无尽的悲伤。
季可言还在拼命摇头,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下来。
“我从没骗……”
“我们离婚吧!”她的话被林轶程打断。
林轶程的声音哽咽着,不敢再去直视季可言的脸。
他讨厌她那张天真无邪的脸,看着她那要哭不哭的样子,他心中的愤怒和痛苦更加汹涌。
季可言,她最擅长骗人了,她的眼泪便是她最好的武器。
薄薄的红唇微微张开,她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晶莹的泪珠如断了线的珍珠般,自她那琥珀色的眼中流出,顺着白皙的脸颊滑落至唇边。
林轶程努力抑制住哽咽的声音,拳头紧握着,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保持一丝理智。
“我受不了跟你这种恶心的女人在一起了。”
顿了顿,声音中带着无尽的痛苦和决绝。
每说出一个字,都仿佛有千斤般重,狠狠砸在季可言的身上,也砸在他自己的心上。
这些话如同带毒的刺,刺伤了季可言,也让他自己心如刀绞。
他再也无法忍受季可言的眼泪,毅然转身离开。
每迈出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一样。
脚下仿佛有千斤重。
他不敢再回头多看她一眼,害怕自己会被她的眼泪所欺骗,害怕自己会再次陷入那个被她耍得团团转的爱情漩涡中。
季可言,她最擅长骗人了!而他,绝不能再成为那个被愚弄的傻瓜。
心脏随着呼吸一抽一抽地痛,季可言再也忍受不住,捂着嘴痛哭起来。
那张手中紧紧攥着的照片如秋叶般飘零落至地上,
原本这是他们爱情的见证,如今再次变为他的耻辱。
身子一软,倒在地上。
他睁开眼睛,眼泪还在刷刷刷地往下流,可脑中一片空白。
周围的一切也渐渐变得模糊起来,她仿佛还置于梦境之中,一个悲伤的绝望的梦。
明明带着喜悦的心情来这里找他,可不曾想事情竟会变成这样。
那个爱她的人怎么会如此对待她?
原来,一切都只是他设下的一个陷阱。
为了报复她,他装得那么像,戏演得那么真。
季可言没有发现,离开的林轶程脸上的痛苦一点不比他少。
除了痛苦,他脸上还有心若死灰的绝望。
林轶程对季可言的态度之所以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原因在于季可言来找林轶程之前,林轶程接了一通电话。
当他看到手机上的来电显示是前两天打电话来挑拨他和季可言关系的那个号码时,他有些不耐烦,但还是划开了接听键。
但好奇心始终驱使着他。
这份好奇心却让林轶程的意志完全被摧毁。
电话那头男人语言挑衅:“你还不知道吧?可言她早就知道你是威廉了。
她和你结婚也很纠结。她的公司和豪宅都要被抵押,她继母又逼着她嫁给田洪刚。
她没办法了才计划去接近你的。”
林轶程听完这些话后,顿时变得很慌乱。
可能吗?这一切是季可言为了接近她而那么做的吗?
他原以为是自己有目的地去抢婚,然而这一切都在季可言的意料之中吗?
想起他抢婚那天,他的车恰好停在她跟前。
而季可言当着众人的面吻了他,说他是自己的爱人。
心头一颤,不敢再去细想,嘴里咆哮着:“不可能,你说的是假话。”
嘴里这么说,心却在打鼓。
电话那头的人冷笑了一声:“我想你还是亲耳听一听吧!这样会让你有点自知之明。”
电话那头的人加了他微信,发来一段录音。
脸上的表情完全僵住。带着狐疑和恐慌的心情,将手机贴近耳畔。
录音中,一个男人首先开口:“你现在已经知道威廉是谁了,你接下来要怎么做?”
季林轶程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耳朵更是警觉,听接下来的人所说的话。
季可言的声音清晰传入他耳畔。
“那个恶心的男人,可能的话,我会让他知道他有多恶心。
他以为他很聪明,但我会让他变成傻子。”
仅凭声音,林轶程都能听出季可言对他厌恶至极。
男人挑衅的声音继续传来:“你知道了吧?
这次可言来托斯卡纳,打算扮演成一位受害者。
假装她才发现你是威廉,并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你。
放弃吧,你玩不过她,况且她的心里只有我。”
林轶程狠狠挂断电话,眼神像是要杀人。
紧握手机的手痛苦捂住自己的眼睛。
眼前一片黑暗,当他将手从眼睛上拿开,重现光明之时,思路也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可那股子痛也愈发严重。
他不知道是他太愚蠢,还是季可言太高明。
以至于重来一次,他仍逃脱不了被她玩弄于鼓掌之间。
林轶程在打算离开庄园时遇到迎面朝他走来的陆嘉。
见他整个人如同灵魂被抽走一般,陆嘉关切问道:“怎么了,少爷?”
林轶程这才发现自己面前有个人。
抬起头来,将自己的情绪整理好。
“我晚点再告诉你,照顾好季小姐。她想什么时候离开这里,你就为她安排。”
他称季可言为季小姐,而不是老婆。
陆家蹙眉:“那你呢?”
林轶程长叹一口气,将自己的哀痛尽数掩藏起来。
“给我点时间,我需要一个人静静。”
说完,转身离开这个让他伤心的地方。
托斯卡纳!他恐怕这一生也不敢再踏足这里。
每一次来,都会让他体会到切肤之痛。
陆嘉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满是疑惑和不解。
林轶程如同一个提线木偶般走在路上。
没有人操纵,被抽干了灵魂,随时都有可能倒下。
到头来,一开始就被骗的人,竟然是他。
他来到了以前他和季可言常来的一个公园。
站在绿草如茵的草地上,空中飘着细细碎碎的蒲公英,脸上、衣服上都是蒲公英的痕迹。
绿草地上,松柏一棵接着一棵,终年常青,亦如那年。
他望向那个长椅,如今它已被漆成了白色。
目光直直盯着那长椅,仿佛看到了曾经的他和季可言的影子。
季可言依偎在他怀中,小鸟依人。
他温柔看着她,手抱吉他,为她弹奏自己最爱的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