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去了很久很久,久到天上的月亮也困了、倦了,躲进云层里。
林轶程这才从季可言温暖的怀抱中脱离。
他拉着季可言的手,站起身来,将所有的眷恋收起来。
郑重对她说道:“我现在不能像以前那样照顾你了。
从现在开始,你不必再履行我们的婚约。”
幽深的眼眸中满是哀伤与决绝。
倘若失去鸿运庄园,他决心要复仇。
而他知道他的敌人阴险狡诈,如果再将她继续留在自己身边,恐怕会伤到她。
这些人为了伤害他,不惜想尽办法夺走他在意的土地,
自然也会通过伤害他最在意的人来伤害他。
所以,即便自己再舍不得,也要放她离开。
他话一说完,季可言立即扬起下巴,倔强说道:“不,我不离婚。”
他话中带着三分怒意,却很暖人心:“让我来告诉你,即便我们一开始只是假结婚。
但是事情发展到现在,一切都变了。
我不是因为什么狗屁合约才陪着你。
我陪着你的原因就只有一个,我爱你。”
她高扬着自己的头,宛如一位高贵的公主,毫不畏惧宣读自己爱的誓言。
一字一句皆落在林轶程的心上。
不知不觉红了眼眶,微微摇头:“但我不想你陪着我受苦。”
季可言的态度依旧很强烈,琥珀色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那又怎样,我季可言爱一个人,就是要余生都陪他度过。”
语气强硬得像是在骂人,林轶程却感动得一塌糊涂。
白皙修长的手指轻抚她秀发,眼神中流露出感动与愧疚。
季可言缓缓抬手,轻抚他因思虑过多而略显憔悴的脸庞。
绝口不提要她离开的事。
林轶程一手捧过她的脸,低头便吻上了她。
怜惜、感激、感动,所有情绪皆揉杂在这一吻中。
轻抿她唇瓣,汲取她的柔软与芬芳。
她如此待他,他便要用命护她周全。
他的吻由轻柔变得逐渐炙热。
季可言感受到他的热情,双手如藤蔓般紧紧缠住他的腰。
舌尖与他的舌尖交织缠绕,回应他的吻。
月亮从云层中悄悄露出脸来,透过落地窗洒下银辉,恰好打在二人身上。
月光如轻纱般笼罩着他们,使他们的身影显得格外圣洁。
两人紧紧相拥相吻,太过忘我。
以至于忽视了角落里一双眼睛正在静静凝视着他们。
雅芝眼中嫉妒的火焰已经冒得三丈高。
两行泪自一双漆黑的大眼中滑落。
经过脸颊,流至下巴处交汇。
脸上的神情既有惊讶,也有痛苦。
她不明白,起初这两个人相处得并不怎么好。
怎的没过多久便如现在这般如胶似漆?
季可言,她明明是那个曾经欺骗和背叛林轶程的人。
林轶程怎会如此待她?
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眼中的痛苦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狠戾杀伐之气。
又过了两天,太阳高高悬挂在天上。
林轶程今天一大早便有事出去了,季可言独自一人在厨房忙碌着。
锅里熬着汤,汤的热气从砂锅的缝隙里冒出来,整个厨房都充满了一股子香味。
想着林轶程最近想的事情太多,太过伤神,她想让他喝点汤补补。
揭开砂锅的盖子,那香味就更浓了,直往鼻子里窜。
见锅里的排骨还未煮烂,加了三四颗红枣进去,又将盖子盖上。
将砧板取下放置台上,又拿出西红柿、胡萝卜,手握菜刀开始切菜。
雅姿手握着一把20长的尖刀,悄无声息向厨房的方向靠近。
她的眼神比地狱里的鬼差还可怕。
她穿的是平底鞋,加上故意放慢脚步,全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走至季可言身边时,她还在咚咚咚切着菜,丝毫没有发觉她的到来。
将放在裤缝位置的尖刀牢牢握在手中。
眼睛盯着季可言白皙嫩滑的脖颈。
只要这锋利的刀往她喉咙处使劲一割,便可叫她血溅当场,回天乏术。
手中的尖刀发着寒冷的银光。
她将这把刀紧紧握着,高高举起。
想到那天林轶程和季可言亲密接吻的画面,她眼中的狠厉又多了几分。
愤怒、不甘,嫉妒,全都凝聚在这一把尖刀之上。
所有的力量集中在右手手腕上,直直朝季可言刺去。
一阵凉风刮过,季可言忽觉背后有人。
猛然转头,却发现什么也没有。
眉头微蹙,有些疑惑。
她今天穿的是一件短背心,两只洁白光滑的手臂露在外面。
现在手臂上已起了许多鸡皮疙瘩。
摸了摸自己的手臂,转头又继续开始切菜。
雅芝躲在一个巨大的橱柜后,拿着尖刀的手使劲颤抖着。
伸出另一只手握住那只颤抖的手,才勉强没有让刀落在地上。
痛苦和纠结让她的脸看起来极度扭曲。
刚才,在季可言回头的那一刹那,她本有机会将手中的尖刀刺入季可言的胸膛或喉咙。
但她并没有这么做。
在她准备动手的瞬间,那些从前与季可言的回忆不断涌现在她脑海中。
季可言是一个曾经给过她温暖的人。
这份温暖让她在想要下手杀她时犹豫了。
心中暗自说道:“看在我们曾经的情谊上,我放过你这一次。”
后槽牙咬得很紧:“但我会给你个教训。”
又过了两天。
上午,林轶程和季可言双双从自己卧室走出来。
陆嘉正站在客厅等他们。
季可言挽着林轶程的胳膊道:“你确定不让我陪你去吗?”
林轶程眼中再没了前几日的哀伤与纠结,转而是自信与从容。
他认真凝视季可言的眼,道:“你待在家里就好了,我不想你从那些人口中听到难听的话。”
今天,他决定去和张美丽和林耀祖谈判,让他们拿走自己另一间鸿运庄园来代替白城的这一间。
他们拿走他的土地,不过是为了利益罢了。
而除了白城的这一间鸿运庄园,其他的庄园他任由他们挑。
除此之外,所有设施,工人一并给他们。
连同那间酒庄的客户也一并给他们。
任何一间鸿运庄园每年的纯利润可是比庄园的土地价值总体大得多。
这两个人利益熏心,应该会接受他的提议才对。
季可言也明白这个道理,但还是有些不放心。
她正要说什么,就被林轶程着急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