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年睁开眼,眼前是一轮巨大的明月,犹如银盘一般,闪耀着清冷的光辉,那光芒直射入他的眼睛。
他抬起手,试图挡住这耀眼的光芒,但手却像被烫伤了一样,让他不由得缩了回去。
“醒了。”一团黑影压在容年的面前,发丝从他脸颊划过,落在容年的脸上。
逆着光有些看不清他的表情,容年眨巴眨巴眼。
齐郅鸢将手轻轻的瞌在容年的额头上,冰凉的触感让容年下意识退后。
“看来是好了。”齐郅鸢轻笑道,笑声传到容年的耳朵里。
容年侧了侧头,才发现自己枕在齐郅鸢怀里。
“我昏过去多久了。”
“粗略的算,今日是第三轮明月。”齐郅鸢说道,顺手将容年扶起,但容年此刻还有些头昏脑胀,坐的东倒西歪的。
齐郅鸢扶着他,让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两人就以这种诡异的姿势,看着月亮,月光洒在他们身上,温和明亮。
“你昏过去之后就开始发热,嘴里呓语着别杀我。”齐郅鸢将真气外放一些,将容年裹了起来,容年总算没那么冷了。
“你梦到了什么吗?”
“什么也没梦到。”容年也很奇怪,他沉沉的睡了一觉,安详舒适。
“你说,我们会不会上不去啊”容年看着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高塔,感慨道。
毕竟他可不想再经历一次被刺五剑了,太痛了,他受不住。
“总会上去的,时机未到罢了。”齐郅鸢看着远处的高塔,明月跟高塔重叠,映着高塔越发高大。
“6啊,能不能作弊啊。”容年只能在别处想办法了。
“作弊?怎么作弊?”666趴在容年头上,也看着月亮,不过这些东西在他看来,都是一片数据,没什么好看的。
“比如说屏蔽我的五感?”容年想着,要是屏蔽了五感,说不定就不会痛了。
“这我可做不到。”666摇摇圆滚滚的身子,表示拒绝。
容年听罢,觉得上前更是无望,头又昏了些。
“你为何要来荻花洲?”齐郅鸢见他眼皮又重了些,赶忙找话搭话,让他清醒一点。
“为了成为洲主的徒弟呗。”容年懒懒的说道,要不是主神要求,他才不来呢。
“以你的实力,能走到这里算不错了。”齐郅鸢语调真诚,倒是少了几分嘲讽意味。
“彼此彼此,你不也在这嘛。”容年乐了,齐郅鸢这家伙,一看就当掌门培养的,但又正派的厉害,这可不好。
“我本是不愿来的。”齐郅鸢叹了口气,容年鲜少听见他叹气,顿时提起了好奇心。
“不愿来?你这么厉害,不来可惜了。”容年说的是真心话,按道理,他是很难斗的过齐郅鸢的,他俩站在一起,明眼人都知道选谁。
“我不想当神唤主。”齐郅鸢说的话,估计整个修仙界的人都很难理解,毕竟神唤主的尊荣不是谁都能有的。
“不是做徒弟吗?”哪来的神唤主,容年迷茫了,难不成他接收到的消息跟别人不一样?
“荻花洲从不公开招徒,如今突然收徒,掌门和长老们猜测,是要选下一届神唤主。”齐郅鸢解释道。
容年听了这番话也明白了,难怪这么多人前来,原来还有更深层的含义在里面,是他想岔了。
“你可真自信,万一是我呢。”容年怼道。
“说的也是。”齐郅鸢跟容年在这里边共事这么久,看得出来容年不是个简单的人。
“你怕的那个人是谁?他似乎伤你很深。”齐郅鸢见容年被伤到昏迷,想来那个人肯定对他很重要。
“那个人啊”容年很想说,就是那个该死的荻花洲洲主,但他不能说。
“曾经很好的兄弟我们一起长大,一起练剑,一起偷鸡摸狗。”说到这,容年也笑了,他不是个好师尊,净教些不好的。
“后来呢?”
“后来因为一些事,他捅了我五剑,差点嗝屁了。”容年说的风轻云淡,齐郅鸢明白,这中间是难以忘记的痛苦回忆。
“都说我了,你呢?这世间还有你怕的人?”容年笑着说道,感觉精神恢复了些。
“是我的母亲。”齐郅鸢缓缓说道。
“你的母亲?也有点道理。”容年好久没想起妈妈了,她长什么模样他好像有些模糊了。
“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一股惆怅涌上容年心头。
“雷厉风行,果敢刚毅。”这是齐郅鸢对于母亲的评价。
“她是个疯女人,离她远点。”
小小的齐郅鸢只远远的看了她一眼,她双眼无神,怀里抱着一团东西,发髻散乱,似乎认不出任何人。
“娘”
“住嘴!她不是你娘,我们齐家容不下她!”
“这样看,她应该不会伤害你。”容年思索一番,下了结论。
齐郅鸢苦笑一声,点了点头。
两人靠着待了一夜,总算迎来了天明。
容年恢复了精神,站起来看了看眼前的高塔,又看了看台阶。
“要不把我俩捆一起吧,咱们要倒倒一起,先爬上去再说?”容年出了个蠢主意,但目前他也只能想到这样的办法了。
齐郅鸢点了点头,显然是同意了。
容年说干就干,拿着齐郅鸢的剑将过长的衣服下摆割开,一截一截的打了个绳结,套在自己跟齐郅鸢的身上。
“先说好了,咱们先往上走,不管看到什么都往上走。”
“好!”
两人的表情十分悲壮,互相点了点头,便踏上第一阶台阶。
容年眼前果不其然出现了赵无垠,他咬咬牙,尽量不理赵无垠说的话,抬脚踏上第二阶台阶。
赵无垠抬手拿起归泉,似乎准备给容年第一剑。
噗呲第一剑如约而至,容年咽下口中的鲜血,手脚并用爬上第三阶台阶。
接下来是第二剑第三剑第四剑
鲜血染红了台阶,容年的眼前模糊了起来,但手脚还在用力,拼命的朝前登去,只为在最后一剑之前,多走一些路。
另一边的齐郅鸢也没好到哪去,他的腿似乎断了,鲜血溢出,只能靠着手攀扶着台阶,以求走的更远。
但抛开幻境来看,只能看见两个人一左一右的趴在台阶上,像是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