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们偷摸从府邸出去,确实看见了不少鬼鬼祟祟的人在附近游荡。
好在卫连早有计划,他们出门还算顺利,很快就抵达了城门。
城门处有官兵把守,过往行人都要盘问清楚。
他们变化了样貌,官兵自然没发现什么端倪,待坐到马车上,容年还有些愣神。
一路上不说是惊心动魄,也是提心吊胆的,生怕被发现,走不出那城门去了。
容年看着身边的赵无垠,默默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自从昨夜后,那几人默认他能同赵无垠一路,自然就把他跟赵无垠安排在一起了。
容年偷偷的看向闭眼修行的赵无垠,这小子比自己高出不少,这逼仄的马车都有些容不下了,看着他的脸,容年似乎想到了什么,自嘲似的扯了扯嘴角,最后靠在马车边上,闭上了眼。
说不恨他是假的那五剑,剑剑致命,赵无垠似乎故意留他一口气。
容年在那段时间里,又体会到了同样的生命流逝,太无力了
若不是鲤鱼,恐怕自己上一世早就死了,不过那样的日子,跟死了也没什么分别了。
容年摇摇头,将思绪清空,赵无垠跟他没有瓜葛了,他又何必陷在过去出不来。
“杀了他”
容年想起主神说的那个任务他睁开眼,看向赵无垠,发现他还维持着那个动作,没有什么变化。
“可他不是男主吗?我怎么做得到。”
“你做得到不需要你动手,你只需要待在他身边。”
那个劳什子主神总是说话说一半,容年觉得他肯定是在规划些什么,不过这也不关他的事了。
只要完成了任务就能回去了。
容年长舒一口气,这才觉得待在赵无垠身边没那么难受了,这才闭上眼休憩起来。
他怎料,其实赵无垠也一直在观察他。
赵无垠看向容年,这人明明跟他不认识,却在刚刚突增一股杀意,实在奇怪,赵无垠探究似的打量了容年一眼。
难不成这人曾经见过他
这边二人正互相猜忌着相较之下,另一边马车中就显得和谐多了。
“喂,你俩来找赵无垠是为了什么事?”鲤鱼看向面前两人,或许说是两兽。
“来取一些东西关你什么事,臭鲤鱼。”白烁下意识回复道,但觉得他们做什么又跟鲤鱼有什么关系。
“切,要不是你们说容年活着,我才懒得理你们。”鲤鱼白了白烁一眼。
“你跟容年什么关系?你们很亲近吗?”落九青问道,这个鲤鱼似乎很关心容年的样子。
“我们俩啊,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鲤鱼也不知从哪听来的形容,张口就来。
“怕不是在扯谎。”白烁故意噎鲤鱼的话。
“谁扯谎了,我认识容年的时候,他才这么点大呢。”鲤鱼拿手比划着,他在四方的池子里,总是抬头看他,可是他比划着比划着,似乎总觉得不对。
他有些记不清了只记得容年浑身鲜血,奄奄一息的样子。
鲤鱼突然而来的多愁善感,眼角落下几滴泪,把白烁跟落九青吓到了。
“抱歉,我不该这么说的。”白烁有些不好意思,闷声说道。
鲤鱼状若无意的擦了擦眼角的泪,倔强的别开脸。
“不干你的事,若是他真的活着,怎么不来找我,我看你才是在扯谎。”鲤鱼似乎找到了突破口。
两人没一会儿又吵起来了,落九青无奈的摇摇头。
待夜深了,实在难以前行,一行人这才下了马车,安营驻扎。
“此处前往京都,还需要多少时日。”太子中气不足,嘴唇发白,瞧他的样子倒比容年严重多了。
卫连眉头紧皱,从此处到京都,还需小半月,等他们到了,估计江山易主了。
他缄默不说话,太子似乎懂了几分,长叹一口气。
此处的气氛实在压抑,火光照在众人的脸上,似乎各有各的思绪。
容年眼观鼻观心,这种大事,自己插不上话,还是不言最好。
“现下只有快马加鞭,指望能赶快到京都了。”卫连思索了一会儿,总算是回话了。
“京都可有来信?”
卫连摇摇头,自从那日后,京都再没有消息传来,恐怕消息都被那李吉给截住了。
他俩愁容满面的样子,看的容年都于心不忍,太子殿下虽然有些小心眼,但是大事上还是拿得定主意的,总比那个李吉好上百倍。
容年张了张嘴,看向赵无垠,又觉得有些不妥。
“6啊,赵无垠他们为什么会到这里来?”容年问道。
“这个嘛我也不清楚。”666摇摇头。
容年觉得自己就不该问,这么大个球,啥事都不知道。
“不过他们似乎在找什么人。”666笃定的说道。
“找人?莫不是魔族谁逃出来了?”容年越想越觉得对劲。
“有可能。”666肯定了他的推测。
“赵道友,若是你御剑去京都需要多久。”容年突然发问,太子跟卫连都有些惊讶,容年这般问法,倒是有些失礼。
赵无垠似乎没觉得有什么,思索了一下卫连所说的路程远近,给出了一个世界,“不出一日。”
其实他说的保守了,以他的功力应该几个时辰就到了,但建行洲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外来的仙人不得白日御剑飞行,招摇过市,影响凡人。
太子虽觉得容年失礼,但听到这个回答,还是大喜过望。
“那”卫连按住了太子,太子回头看他,只见他摇了摇头,太子惊觉自己太心急了,缄口不言。
“你问这个做什么?”鲤鱼百无聊赖的扒拉着火堆,要不是跟着这群凡人,他们早就到京都捉拿魔族了。
“我在想,若是仙人们能带我们去京都,可能就赶得上了。”容年面不红心不跳的说着。
“也是。”鲤鱼思索了一番,反正带个凡人又不费劲,之前他也带过那个妇人。
“不过白日太过打眼,不如等行径一段时日,再做打算不迟。”卫连发话,在座的几人点了点头。
太子总算松了口气,精气神都好多了。
“只是这蛊虫怎么办?”卫连见太子的治疗没什么起色,朝着先生问道。
“不必担心,定时服用些血食,加上药物的压制,还能撑上一些时日。”先生示意卫连不用担心。
几人收拾好自己,便睡下了,待到明日,早早的便起身赶路了。
容年在马车上颠的七荤八素的,早上刚吃的干粮,在胃里翻腾着,难受极了。
“6啊,你有没有什么晕车药可以提供。”
“抱歉,我不是自动贩卖机。”666没办法,只得趴在容年头上安慰他。
容年趴在车窗边,胃里的东西都吐的干净,只剩下胃酸了。
他在马车中坐定,赵无垠递给他一杯水,容年看了他一眼,道了声谢,没想到这小子还会体贴人,容年有些愤愤不平,将水一口饮下。
“你叫什么名字。”
容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发现赵无垠看着自己,这话确实是他问出口的。
“小人单名一个年字,叫王年。”容年说道。
听到这个名字,赵无垠有一瞬愣神,看向他的眼神,就好像在看另一个人。
是在看前世的自己吗?容年笑了笑。
“赵道友,你怎么了?”容年在赵无垠眼前晃了晃。
“没事,只是你的名字,与我的一个故人有些相似。”赵无垠收敛心神。
“故人?难不成是我爹爹说的那人。”容年提起兴趣,想调侃赵无垠一番,故意说出这句话。
“你爹爹?”
“对啊,我爹爹就是大名鼎鼎的天香楼掌柜,王五。”容年提高音调,生怕赵无垠不知道。
“王五难怪。”赵无垠似乎想到了什么,看来是自己认错了,这人原来是王五的儿子。
“你跟他有些像。”
容年没想到赵无垠会这么说,按理说,赵无垠这会不应该跟他撇清关系吗?
“他是谁?”
赵无垠陷入回忆中,嘴角含笑,好似看见了什么人。
“他是我师曾经的师尊。”
这小子也知道是曾经的师尊,容年突然失去了兴趣,早知不逗他了,这会他不知该怎么收场了。
“我辜负了他。”
容年身躯一震为什么要说辜负了自己,明明他也受了五年的苦
“害,赵道友,都是往事了,何必提起。”容年似乎在跟赵无垠说,又好像在纾解自己。
赵无垠没说什么,只是对容年笑了笑,容年眼观鼻观心,这家伙笑起来真要命。
容年默默的咳嗽两声,不咳不要紧,一咳又想吐了,赶忙趴在窗边吹风。
身后的赵无垠看着他,眼眸深邃,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