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眼过去就是两年,容年时常分不清虚幻跟现实,而每两个月的药性发作又折磨的他生不如死。
“啊!!!”容年这次的药性发作,症状比以往还要强烈一些,房内的东西都被他砸了个遍,叮当作响。
“欸,容记烤鸡歇业了?”一位大叔站在铺子门前,好奇的打量着,邻居糕点铺子的老板,见他不死心的张望着,连忙解释道。
“你是才到这吧,容记每两个月歇业一次,最近几日不会开门了。”大叔听到这,明白是吃不上了,他来这跑商,头次吃到这么好吃的烤鸡,想再尝尝,可惜没缘分。
而当家的两位,正在院子里蹉跎着,没办法,为了防止容年出门伤人,赵无垠得在门外好好的看着,这次格外严重,容年吃了不少生食,却依旧没有缓解的样子。
夜深了,门内没了动静,赵无垠琢磨容年应该饿了,赶忙去厨房拿上准备好的饭食。
推开门,容年仰躺在地上,头发散了一地,眼罩被他扯掉,眼睛朝门外看去,光洒在他的脸上,一只明亮,一只空洞。
赵无垠将饭食放在一旁,伸手要去扶起容年,容年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直愣愣的看着他,嘴唇微动。
“无垠,杀了我吧。”容年没有开玩笑,他受不了了,受不了这症状的折磨,受不了虚幻的每一天。
说起两人怎么辨认出身份的,还是容年做了顿饭,赵无垠一吃就认出来了,这才互相交代了身份,容年自然知道面前这人就是赵无垠,没想到他到了幻境中,话还那么少。
赵无垠摇了摇头,容年咬了咬牙,“你不来,我自己来!”
说着,不知从哪取出一把匕首,对准自己的心脏,手上却迟迟没有动作,容年做不到,做不到亲手结束自己的生命。
赵无垠每两个月就要面对这个场景,他习惯了,熟练的将碗筷摆好,示意容年快来吃。
容年郁闷,放下匕首,乖乖的坐到桌前,刚拿起筷子,心脏一阵绞痛,筷子缓缓脱手,那症状又来了。
他扶着心脏位置,缓缓下落,跪在了地上,赵无垠见他又发作了,将碗碟收拾到一旁,防止他摔碎碗碟,导致受伤。
容年觉得脑袋很痛,自己很饿,他要觅食,他要吃东西,本能促使他朝着赵无垠靠近。
眼前的人咽着口水朝自己靠近,赵无垠不敢轻举妄动,只是他忘了拿丹药了,不然给容年塞一颗准能行。
想着等他过来,一掌打晕的概率多少,但发病的容年战斗力实在强悍,赵无垠还略逊一筹,被其的指甲抓伤了脖颈,闻到血腥味的容年越发狂躁。
赵无垠尝试钳制住他,却失败了,容年如愿的贴上了他的脖颈,尝到了人血的滋味,不自觉的吮吸着,鲜血的味道似乎让他安静了下来,他猛的一下倒在了赵无垠身上,赵无垠拍了拍他的脸,确实毫无反应。
赵无垠认命的将其抱到床上,给其擦了擦唇边的鲜血,扶着脖子,准备回房包扎一下。
躺在床上的容年却陷入了梦魇,他似乎受到了什么东西的召唤,他猛的起身,跌下了床,不一会爬起了身,颤颤巍巍的朝着一个地方走去,行尸走肉般的动作,在夜色的笼罩下越走越远。
赵无垠收拾好回来,却发现床榻上的容年不见了踪迹,他心道不好,转身看向院门,确实是敞开的模样,他赶紧追了出去。
容年脑袋昏昏沉沉的,他似乎是蹲坐在地上,手里拿着什么东西,有血腥味。
他睁开眼,一截手臂赫然在自己手里,他吓的赶紧扔了出去,再细看,面前隐约显露出一个人形,他摸了摸自己的唇边,还有血迹
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容年恐慌极了,难道是他被发现了,他缓缓的转头,却发现是一张他恨极了的脸庞。
“你成了。”
容年觉得莫名其妙,他成了什么了,“什么?”
“你成仙了。”他嘴里吐出的每一个字,容年像似听不懂,转头一看发现自己在荒郊野外,只有他跟面前这位,当然,地上还有一位。
“哑巴呢。”容年自然不会暴露赵无垠,他说哑巴,这人肯定知道自己说的是谁。
那人却大笑了起来,指着地上说,“这不是在你面前吗。”
容年身型一震,在他面前,难道
他伸手颤抖的扒开掩盖住那人面貌的发丝,他睁大了眼,是哑巴的脸,他还睁着眼睛,像似在质问他,为什么要杀害他。
容年精神上受到了偌大的冲击,捂着头不肯相信这个事实,眼眶里有泪水打转。
“跟我走吧。”那人在他耳边说道,他鬼使神差的挪动了脚步,跟着他走了。
赵无垠循着容年留下来的粉末找到了这片树林,这是他俩的预备方案,万一容年跑出去了,赵无垠也能找到他。
看着地上零碎的布偶人,赵无垠陷入了沉思,这荒郊野岭的,怎么会有一个布偶人躺在这里,布偶人脑门上贴了张符咒。
赵无垠揭下那符咒,布偶人瞬间四散开来,化为尘埃。
他将符咒收入怀中,能画符的,只可能是个道士,而跟他俩有关的道士,也不可能是别人了。
从人流中穿过,两年过去了,这个地方依旧这么热闹,甚至道观扩修了,比以前更宏伟,牌匾上赫然写着
“祥云道观,是个好名字小兄弟,你也来求卦?”身旁一位公子哥看到赵无垠这般打扮,想是哪家公子来求卦保功名的。
赵无垠没有理他,径直的朝那道观走进去,容年肯定在里面,他得抓紧时间。
“小兄弟?”公子哥见他没回话,笑着摇摇头,也走了进去,不过他也不是来求卦的。
他趁着道观的人不注意,溜进了后院,这后院才是那祥云道长所住的地方。
这几年坊间有传闻说这道长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怪物,却都被这道长的忠实信徒所不齿,认为这是谣言。
直到,那喜欢折磨人的老头被朝廷擒获,他才吐露出,这祥云道长的后院,确实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他想着,身法诡秘的来到一间房门前,轻声打开窗户翻了进去,寻找了一阵,却都是些没用的动作,他泄了气,朝那椅子上一坐,却看到正对面有一副太极八卦图。
这祥云道长贯爱泼墨山水,这房里就有四副名作,猛地出现一张八卦图实在奇怪。
他朝着那张八卦图走去,发现这画里确实另有玄机,他走到一处,对着那机关扭动了一番,一个暗门显露出来,他小心翼翼的钻了进去,还带上了门。
甬道无光,他走了好一阵才到光亮的地方,却闻到一股黏腻又恶心的腥气,实在太冲,他扯出一张手帕围在脸上,这才挡住了这气味的袭击。
他越深入,这气味就越发浓郁,总算来到了那片光亮处,却被眼前这幕吓得停止了动作。
面前是怎样一番场景,硕大的池子里坐着一个人,头发散落着,眼神空洞,一只眼睛透着诡异的红色,像在盯着他看。
而池子里的东西,实在难以形容,红色粘稠的液体,奇形怪状的体块,眼珠子、舌头
他不能再看下去,转头却发现甬道那边有人走来,他连忙找地方躲藏起来。
那人在池前站定,笑容诡异,一会儿他似乎察觉到不对劲,仔细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随后大笑起来。
“看来今天有人来做客啊,你说是吧”
“哑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