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啊……”禁卫军们有气无力的喊着。
他们实在是不想对这些百姓下手。
尤其是看着那些百姓手里拿着各种棍子，耙子。
甚至农具都拿出来了。
百姓们表现出来了一副视死如归的气势。
禁卫军士兵看着自己身上精良的装备，锋利的钢铁武器，尤其是对方不仅是自己的同胞，更有自己的亲戚在。
他们实在是不好下手，也没脸去下手。
“什长，我们真的要打吗？”
“不打不行吗？”一个士兵心理压力很大，他面色惨白的询问对方。
“打？怎么打？”
“怎么能不打？”
“你给我说一个不打的理由……”什长面露苦涩道。
士兵闻言瞬间愣住。
他和什长是同乡，当初刚刚来到禁卫军，是这个同乡的长官一直明里暗里照顾自己。
但什长也有自己的靠山，百夫长就是他的靠山，跟他差不多，不仅仅感情非常的深厚，而且还有诸多关系利益纠缠。
百夫长也有自己的靠山……靠山也有靠山……
他们心里都非常的清楚，不仅仅是清楚，还很了解。
可偏偏……大统领发话了，
无奈之下，他们只能前进。
而先前涌入到天策府内的百姓们这时候挺身而出，站在最前面。
原本蒙武和王贲准备站在最前面的，可百姓们只说了一句话，那就差点让他们泪洒当场。
“将军们，你们有装备，我们只不过是贱命一条，死了就死了，但是我们享受过陛下给我们来带的好处。”
“今日特地以死报答，你们保护好陛下和上将军大人，这里……有我们在！”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满是悲壮的凝视着他们。
无奈之下，蒙武和王贲只能眼睁睁看着百姓们冲杀过去。
李炎和嬴政都被几个身强力壮的百姓死死的阻拦住，根本没有办法上前。
“你们松开我！”李炎挣扎着大喊道。
“大将军！您不能去，您的性命比我们重要！”一个百姓用尽自己最大的力量也不过是只能抱着对方的一条胳膊。
“不行，你们死了，我去造福谁啊！”
“大将军，得罪了……”
有人叹息道。
“您走吧，离开了这里，北境有兵马，给我们报仇！”
“走吧，陛下，大将军，您们只要走了，我们的死就不亏！”有人哭喊道。
而他们两个人只能闭上双眼聆听着厮杀的声音。
最开始的交锋，百姓们根本打不过士兵，往往是几个简单的动作就将自己的致命缺点暴露出来。
可士兵根本不愿意将自己的长矛对准百姓。
更有甚者，直接用布料将自己的长矛的矛头包裹上。
可就在这时候督战队迅速出现维持秩序。
没有一个人能够后撤，也没有一个人愿意前进。
“给我把这些暴民都杀了！”
“反抗朕，不听朕的命令，都该死！”胡亥癫狂的咆哮道。
他双手扶着高台的扶手，双眼瞪得都快飞出来，吐沫星子乱飞，不时的落在空中。
见状，统领无情的发号施令道：“命令督战队，发现后退者，怯战者，一律杀无赦。”
“……诺。”
消息很快下去，士兵们根本没办法摸鱼，演戏了。
可他们无奈是真的无奈，百姓们也是真的不怕死。
哪怕是他们不进攻，百姓们也要冲上来给他们两棍子。
督战队再杀了数百名禁卫军士兵之后，士兵们终于听起来了话。
他们纷纷含着泪将长枪的矛头对准百姓，但迟迟不肯刺出去。
就在这双方僵持的时候，一个颤颤巍巍的老者开口了。
“兵娃子们，爷知道你们军令难违，但你们也得知道，陛下有恩于我们这群贱骨头。”
“爷不能背叛陛下，也不能让娃儿们难堪。”
“爷一把年纪了，不能耽误了你们大好的时光年华，不能让你们这群保家卫国的兵娃子难办事。”
“爷来替你们做决断。”
说着，老头就慢慢的柱着拐杖往前抖擞的走过去。
每一步像是耗尽了全身的气力。
“咳咳咳……”
寂静的战场所有人都在看着老爷子，他的咳嗽声音很多人都听到了。
士兵们面色怪异，不解的看着来者。
可仅仅只是发呆的一瞬间，老头就直接用自己的胸膛撞上了对方的长枪。
一杆长枪刺穿了老者的胸膛。
一抹鲜血从老者嘴里流出来，他低头看了看洞穿自己的长枪，面色平和的对着面前年轻的男子安慰道：“不要自责，不要难过，你有你的军令，爷有爷的使命，信仰……”
还没说完，老者忍着剧痛，将长枪拽过来，这一刻，他终于松了一口气。
随即直勾勾的躺到地上。
在没有人能听到的地方，有个微不可微的声音出现：“爷……爷死了，就别动这把枪了……”
老者死后，血液流出，撒在地上。
天上的风雨好像大了，风从先前的呜咽变成了呼啸，雨也变得如同豆大一般。
淋湿了所有人的衣裳，头发。
“好好好！”
“快杀！刚才那个第一个杀人的士兵，朕要奖励你，朕奖励你白银百两，二十亩地，五个奴仆，一套三进制的院子，给你封个候！”胡亥拍着手兴奋高兴道。
此话一出，那名士兵却没有上前谢恩，什么都没做，只是安静的站在原地回头看着胡亥。
刚开始他的双眸是迷惑的，不解的。
随即变成了震惊，悔恨。
最后变成了愤怒……
给人的感觉则是希望能够记住你的模样，然后用一生一世来追杀你。
不死不休，方死方休！
所有人都愣愣的看着地上的老者，任由雨水拍打在脸庞上。
原本百姓们只是视死如归，他们并不打算还手，只希望能让嬴政李炎逃走，离开这里。
可现在，他们心中多了一丝凄凉，两丝愤怒，以及七分对于那高台上的统治者的杀气！
士兵们也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死人了！
就在双方状态闹大，百姓们准备上前厮杀的时候，一道声音穿了过来。
“三大营包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