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乐公主这下是真“砸手里”了。
不管云初初如何劝如何哄,她都不愿意再回宫去。
原本想问问三皇子究竟干嘛了,怎么惹着她了。
谁知安乐一听赵瑾然的名字,脑袋就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再提一声回宫里,豆大的眼泪就要往下掉。
“行了行了,就在这儿住着吧。”
云初初一见她这模样就脑袋疼,只能叫了个小丫鬟把她安排在了后院儿一个空置的院子里。
总归是个公主,也不能太敷衍不是?
要说那齐帝,虽说对安乐存了利用的心思,但却是真金实银的宠着她,硬是把这小丫头养的娇滴滴的。
只见这一个上午,安乐公主的倚月苑就闹的鸡飞狗跳的。
不是榻上太硬了,就是床纱太丑了。
凡是眼睛所到之处,都被挑了个遍。
最后甚至还站在院儿里说少了点儿玩意儿,硬生生叫人来现搭了一个秋千才算完事儿了。
云初初被娘亲抱着站在院门口,目瞪口呆的看着这有着翻天覆地的变化的小院子,人都傻了。
这确定是侯府而不是皇宫吗?
一整个焕然一新,所有陈设都被换上了品质最好的,眼瞅着好像连地板砖都被撬起来换了一遍。
“夫人,小郡主,三殿下的侍卫在门口鬼鬼祟祟站了半天,知道安乐公主安顿下来以后就走了。”
此时,赵嬷嬷也小跑着过来附在两人耳边汇报着府门外的动静。
早在李延默带着安乐进府时,外头就躲着好几个侍卫打扮的人,侯府人上去问询,甚至还自报了家门。
方才云初初还以为赵瑾然是要搞些什么幺蛾子。
现在才恍然明白,这丫费尽心思把安乐吓跑,怕就是因为安乐实在太能闹腾了。
她将安乐留在侯府,正中了赵瑾然的下怀。
淦!
云初初心里骂骂咧咧,索性来了个眼不见心不烦,缠着娘亲带她去沈府。
太子和二舅姥爷都回来一天了,她都还没“正式”见过那位文采艳艳的沈少傅呢。
虽说这已经是第三面了,可前两次,一次是变成老虎去的,一次是变成阿飘去的。
实在是不值得拿出来说。
云初初打算将这个当做黑历史给遗忘掉。
故而当看见沈之端时,她那小表情要多可爱就有多可爱,使劲了浑身解数撒娇卖萌,想给二舅姥爷一个极好的“第一印象”。
可没法子。
之前变成阿飘突然显形骂人的形象实在记忆犹新。
沈之言抱着怀中沉甸甸的小胖丫头,心里还是有些复杂的。
尤其是在听到这小丫头在心里面嘀咕着:
【二舅姥爷太瘦了点儿,抱着有点硌肉。】
【嗯,好看是真的好看,就是不知道这么聪明的脑袋瓜子能不能把圆周率给多算出几位。】
沈之端满脑袋黑线。
这小丫头脑子里面进一天天都在琢磨什么啊。
“哎哟,是我小初宝儿来啦?”
屋内热闹的氛围因着沈老爷子的到来愈发的活络了。
沈老爷子心里那叫一个高兴啊,抱着云初初就不乐意撒手了。
眼睛扫过堂屋内满满当当的人,老爷子内心十分感慨。
“咱们一家人,许久都未如此这么热闹了。”
说着说着,眼眶竟是也红了。
云初初赶忙给老爷子擦了擦眼泪,奶声奶气道:
“曾外祖父,憋哭辣。”
【明明人都到齐了,怎的还哭了?】
云初初心中不由纳闷,可沈老爷子却是感慨万分。
三个儿子各有各的出息,他是极高兴的。
可自从女儿明鸢也嫁了出去后,这偌大的府里就空落落的。
只有大儿媳妇和大孙子在家里头陪着他两个老人。
大儿子是大将军,驻守边关连年征战,一年半载也回不来一次。
二儿子是太子少傅,八年前也陪着太子到齐国去了,更是半年都没一丝音讯。
小儿子,小儿子是神医,自打十四岁那年出了师,就云游四海,这许多年来,见过的次数是屈指可数。
原以为这沈府就要一直沉寂下去。
可就在这关头,小初宝儿出生了。
自她出生起,这一个二个儿子就接连回了京,连外孙女儿也和他亲近了不少。
虽说不久后几人还是要各奔前程,可……即便只是这样阖家团聚几天,沈老爷子就已经十分满足了。
“行啦,当着小辈的面儿还哭,也不知你那丞相的傲骨都上哪了。”
沈老爷子的忧愁只有沈老夫人能看懂。
老夫人也是哽着声音说话,却是嗔怒的看了老爷子一眼。
云初初小脑袋瓜一转,其实也明白的差不多了。
她想了想,觉得这样的气氛实在是太过沉重了。
故而,云初初是豁出脸面,一会儿做个鬼脸,一会儿又拿玄力变个小戏法,一来二去的,又将屋内那活络欢腾的气氛调动了起来。
不多时,午膳也做好了。
一家人浩浩荡荡的移步外头,围着圆桌团成一圈,热热闹闹的等着上菜。
忽的,管家就自院外一路小跑跑了进来,禀道:
“老爷子,裴御使在府门外求见呢。”
沈老爷子此时正抱着云初初,听见管家的话,愣了愣。
“裴御使是?”
老爷子自认为官几十载,朝内的确是没有姓裴的官员啊。
至于御使,那更是听都没听过的。
管家也是一脑门子雾水,“裴御使说,只需提到云县,主子们就知道了。”
云县?
云初初这会儿也是想起来了。
【哦,那不就是裴长青嘛!】
【淮南天灾解决了,皇帝还特意升了他的官儿,只怕是来谢我的。】
奶萌心声在沈老爷子耳朵边上响了起来。
老爷子顿时恍然,赶忙叫管家将人给请了进来。
于是乎,没一会儿的功夫,一袭竹青直裰的裴长青就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单他一个倒还好了,可身后却还跟着十来个健壮的小厮,各个身上都扛着两个大箱子。
“晚辈长青,见过沈老爷子。”
“诸位大人,下官有礼了。”
“夫人们,贸然来访,实在唐突。”
“小郡主,微臣叩见……”
“停停停!”
眼见着裴长青在屋门口站定,那嘴是一刻不停的喊了一圈人。
最后甚至将目光挪向云初初,作势就要掀袍下跪。
这可把云初初给吓的,嗷的一嗓子喊了起来:
“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