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莲送她出门，还贴心地为她整理衣服下摆。
“记得不要洗澡，等伤口结痂再说，当年庚爷给我文身的时候也痛了好几天呢.....”
她或许想要白初禾吃醋，可是现在白初禾最没有的情绪就是醋意。
她甚至同情面前这个风情万种的女人，苦心经营，只为了和暴虐的男人在一起。
白初禾转头上了出租车。
从车窗里，香江的建筑物们像巨型的兽，挤压着其中的蝼蚁众生。
白初禾听过人抱怨，说在香江生活，是住鸽笼，挤压出最大的作用，给一口水喝，一口饭吃就行。
可是仔细想想，她的鸽笼只是比别人大一点而已。
白初禾能和人真的挤鸽笼一样的屋村住，但不能接受如木偶一样受人操控。
谁知道周庚言接下来还会做什么？
白初禾的脑子混乱，本能地想逃。
回到别墅，她拿了自己的行李和账户卡，就准备直接离开，买一张票随便去哪里。
至少现在只要在周庚言的视线范围就不行。
被纹过的小腹蔓延着痛意，几乎不容忽视。
走到门口，却被人拦住，“小小姐，蒋总找您。”
......
白初禾看向摄像头。
她换了一套衣服，原本那套衣服上仔细看沾了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刺青。
蒋南州派来的人眼尖，劝她换一件衣服，洗把脸，弄得干净漂亮些，才去见人。
她以为是见到蒋南州本人，但也不是，只是视频连线，那头的蒋南州甚至没打开摄像头。
她只能从屏幕里面看到自己的脸，因为没有血色显得苍白的脸，削肩的衣服甚至勾不住外套的边缘，露出白皙的脖子。
上头隐隐有掐痕，白初禾不自然地调整头发，试图遮挡住。
视频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管家说你昨天晚上没回来。”
周庚言似乎用了很长时间才扎完那个图案。
白初禾恍惚着，渐渐凝神聚焦，露出个不自然的笑：“出去玩而已。”
蒋南州沉默着。
白初禾只能听到耳机里面的呼吸声，有些断断续续，甚至还压抑着似是而非的咳嗽声。
她下意识地有些心疼，无论如何却再张不开口问蒋南州怎么了。
问了也不一定有答案，所以何必问呢？
好一会，蒋南州才开口：“...你该回加州了，收拾行李，等航线排开，我派人送你过去。”
男人的定力真好，明明发生了那么多事，还是若无其事得很。
白初禾觉得喉咙像是生了怪病，粘连在一起，什么话都挤不出来。
要想说，就忍不住要说谢佳楠的事情。
她低着头，看自己的手指尖，“白家人...后来找过我，你知道吗。”
蒋南州语气显得漫不经心：“这种事情...是你的家事，你自己定夺处理。”
白初禾自嘲的一笑。
以前没觉得，现在似乎处处能发觉。白初禾本能地觉得畏怯，若别人，她会吃醋，会声嘶力竭地问蒋南州。
谢佳楠不行。
谢佳楠才是她原本拥有的那个家，就算要论什么白月光，那谢佳楠才是白初禾的白月光。
她无法联想，无法接受，只有一退再退。
“小禾....”
他熟悉的声音响起，蒋南州的咳嗽声清晰了些，“过段时间，我去加州看你，好多话，我们当面...”
视频忽而断线。
白初禾站起来，抬手擦去脸颊边的水渍，走出房间，门外，是蒋南州的员工：“小小姐，您和蒋总聊完了？”
白初禾点头。
她笑着，“辛苦你了，留下来喝杯茶再走吧。”
对方自然没同意，白初禾干脆送他到门口，又像是才想起来，问道：“齐秘书呢？”
蒋南州很讲规矩，按道理，如果是她的事情，就算不亲自来，也会派齐秘书。
对方只公式化回答：“齐秘书有要事在身。”
白初禾回房，将东西又精简过一趟，只带了护照和身份证。走到路上，才买了一张去加州的飞机票。
就是今晚的。
她头脑发空，心却砰砰地跳，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做出来这种事情了。
出租车上，电话又一次响起，“白小姐！”
是方劲生，“你怎么样？昨天我许久都没打通你的电话，很担心你。”
白初禾想，她以前不懂什么叫后悔。
每次要做什么事情，蒋南州总说，你以后一定会后悔的。白初禾却摇头，现在不做，我才会后悔。
但到了现在，她确实后悔了。
不爱蒋南州就好了，一步错，步步错，以至于遇到方劲生，已经是什么都不能做的时候了。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说道：“方sir，多谢你，我没事。”
方劲生似乎听出她的语气区别，在电话那头沉默片刻，紧接着，小心翼翼地开口问：“接下来的志愿服务...”
“我不去了。”白初禾抿了抿唇，很艰难地讲出来话：“只是一时兴起的事情，让你当真，是我不对。”
话里话外，其实都说明白。
她等不到方劲生的回答，就匆匆挂了电话。
前头司机是个大喇叭招风耳，大咧咧问道：“和男友争拗啊？哭得咁伤心？”
白初禾一只手遮住脸，没否认，也没接话。
司机自顾自道：“我后生嘅时候，都成日惹女朋友生气，可拍拖嘛，要各退一步嘅！”
各退一步。
真要是恋爱就好了，至少有机会各退一步。
时至今日，她甚至不知道这死局到底要怎么才能破解，只能凭借求生的本能逃走。
车停在机场，司机还试图劝人：“唔好斗气，到时自己要先后悔嘅。”
白初禾进了机场，值机取票，坐在候站台旁的座椅发呆。
......
“你电脑上这个红点是什么意思？”
伊西多放下手中的飞镖，将电脑转过来面朝自己，他难得换了一身正装，显得精致又矜贵。
麦迪感慨道：“那帮老古板为什么不能把你推出去当招牌？比那个白化病怪胎好多了。”
少年人置若罔闻，他不知在电脑屏幕上看了什么，立刻站起来，神经质地去敲前面驾驶舱的门：“备降！”
“我要备降！”
麦迪叹气，觉得那帮老古板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保镖在左右不知所措，只能他亲自去拉住伊西多：“你要做什么？好好和我们说清楚原因，然后才能决定。”
伊西多的眼神直接从他身上掠过，转而落在他的电脑上：“我要去见她...”
麦迪明白过来，“莉莉？”
“不是。”伊西多露出笑容来，他本来长得就像洋娃娃，笑起来显得...
很让人不安。
“我找到了一个和莉莉很像的人...她会只属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