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小郡主,说没就没了。
而且死的还是那样惨烈。
侍卫从火场抱小郡主出来的时候,小郡主已经被烧的不成样子了,姿势怪异地蜷缩着,面目全非,她们不敢再看第二眼。
丫鬟哭的凄惨,江姝柠能理解,但听不下去。
寻了一处僻静地待着。
见到鲁国公,她颇为意外。
鲁国公朝她颔首示意,然后带着周珩去了正厅,让他上了香。
江姝柠跟着他们过去,在门口等着。
鲁国公本不该来,既然来了,那就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简单的寒暄后,鲁国公客气询问:“不知江小姐这会儿是否有空,移步一叙?”
这点面子,江姝柠总要给的。
“国公爷,请。”
她带他们父子二人去了旁边的偏厅。
甫一落座,鲁国公就迫不及待地开口,“昨日成王去国公府下聘的事,江小姐您应该听说了吧?”
原来是为了周乐安的婚事来的。
江姝柠眸光微闪,心下了悟。
萧云铎不是个东西,周乐安嫁给他,那就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凭她与周乐安,周珩的交情,这事儿其实不用他们开口,她也会想办法帮忙。
但鲁国公夫
人的那些话彻底让她寒了心。
她贸然插手,万一再把萧云铎逼急了,对付鲁国公府,到时候是不是还会把错都推到她身上,让她来背锅?
江姝柠不是不想帮,是真的怕了。
她以后只想安安稳稳地过自己的小日子。
江姝柠笑了笑,装作不知其中深意,顺着他的话回道:“成王那么大的阵仗,这件事邺京恐怕无人不知吧?”
鲁国公确实存了试探之意。
也从江姝柠的反应中得到一个信息:她不打算插手。
事情一下子变的有些困难,鲁国公一时没想好该如何开口。
以恩相挟肯定是行不通的。
再说了,从来都不是他们鲁国公府对江姝柠有恩,反倒是江姝柠三番两次地帮了他们。
鲁国公看向周珩。
他不是与江姝柠关系很好吗,而且从未的罪过人家,他开口是不是会事半功倍?
周珩注意到了他爹的目光。
他说话办事喜欢直来直往,行就行,不行就拉到,也不必弯弯绕绕半天,浪费彼此的时间。
于是乎,周珩没有任何铺垫煽情,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
“毒丫头,你有没有办法帮帮乐安?”
江姝柠喝了口花茶,把
问题又抛了回去。
“你们想我怎么帮?”
是他爹让他来的,他能有什么办法。
周珩讪讪地摸了摸鼻尖,脚尖踢了一下鲁国公,“爹,你说话啊。”
鲁国公咳嗽了两声,神情不太自然,说话也是吞吞吐吐的,“姝柠,太后对你青睐有加,你看你能不能进宫,说动太后出面阻止成王?”
说完,他自己都觉得难为情,羞愧地垂下了头。
原来他们打的是这个主意。
江姝柠垂眸一笑,语气悠悠,“我现在与摄政王和离了,身份变了,权势地位肯定大不如前,以后遇到了麻烦,少不了要请太后帮忙,人嘛,耐心都是有限的,太后能对我青睐有加,是我的福分,但我也得识时务不是?一味地索求只会让太后对我厌烦……”
她抬起头,眼角暗藏锋芒,直勾勾地盯着鲁国公,“那么我想请问一下,尊夫人那般待我,我为何要消耗这来之不易的人情去帮你们?”
这句话里的每一个字都如银针一般扎进了鲁国公的心窝,他无地自容,但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口。
“你与乐安——”
江姝柠打断了他的话,声音又冷又淡,“如果国公爷
想拿我与令爱的情分做说辞就免了,人生在世,您又在朝为官多年,应该比我更懂得一个道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朋友,远远没有利益重要。”
说的再冷血无情些,若不是因为周珩的关系,她不会与周乐安有任何的往来。
周乐安出事,她忙前忙后,甚至为了隐瞒消息,她用了萧承渊的暗卫找人。
鲁国公夫人怪罪她的时候可曾想过,萧承渊豢养暗卫的事一旦传出去,整个摄政王府都会有灭顶之灾!
为了救周乐安,她不惜押上了摄政王府所有人的性命。
可到头来她得到了什么?
一句感谢的话都没有,只有鲁国公夫人的恶语相向!
屋子里气氛僵持,上门吊唁的宾客越来越多。
江姝柠站起身,出声赶人,“我今日很忙,国公爷如果没事的话就请离吧……梨儿,送客!”
守在外面的梨儿推门进来。
她不知道他们在屋里谈了什么,只从他们不太好看的脸色猜出,他们谈的不太愉快。
“国公爷,小公爷,您二位请。”
屋门大开,梨儿又弯腰,做了个请的手势。
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再留下去也没有意义。
但
就这么离开,鲁国公又实在不甘心。
因为他昨晚想了一夜,如果江姝柠不答应,还有谁能帮乐安?
到此时此刻,他仍旧没有答案。
朝野动荡,敌国虎视眈眈,都已经到了这个份上,皇上仍旧不肯把手中权利都交给太子。
在这个局势未明的关头,没有人愿意去得罪成王。
这个忙,只有太后能帮。
周珩眸色复杂地看着江姝柠,犹豫片刻,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如果我让我娘来向你道歉,你能不能原谅她,帮乐安这一次?”
行医多年,江姝柠接触过不少难伺候的病患家属。
比鲁国公夫人骂的还难听,做的还过分的不是没有。
她不生气,更不在意。
因为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人,不值得她浪费时间,精力去记恨。
但鲁国公夫人不同。
她曾经是真的把鲁国公夫人当自己亲人,甚至是母亲去对待。
熟悉之人的刀子,最为致命。
江姝柠不去计较,不代表不生气。
周珩眼里的最后一丝亮光熄灭了。
他失落,却不记恨江姝柠。
毕竟是他娘有错在先,是他们周家理亏。
周珩将鲁国公扶起来,低声道:“爹,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