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站着一位宫里来的嬷嬷,见他出来,忙屈膝请安。
“摄政王殿下,老奴是奉太后娘娘之命,前来取元帕的。”
萧承渊轻点了下头,正欲说什么,风叶进了院子,说是有要事禀告。
他手指虚握成拳抵在唇边咳嗽了一声,拢紧身上的衣服,往旁边走了几步。
萧承渊与风叶两人低声交谈,被晾在门口的嬷嬷神情讪讪,进退两难。
想到太后娘娘还在等着,她叹了口气,决定自己进去拿。
床幔把里面的景象遮的严严实实,隐约可见一个隆起的轮廓。
嬷嬷无意打扰江姝柠,只把床幔掀开了一点,目光寻找元帕。
她看了一圈也没有找到,不知道是不是还在被子
知道今天江姝柠要进宫,梨儿掐着时辰,过来喊江姝柠起床。
看床边站了一个陌生人,她吓了一跳,连手里的盆都没来得及放下,疾步走了过去,挡住了嬷嬷的视线。
“你是谁?!”
嬷嬷看了她两眼,“你就是王妃娘娘的陪嫁丫鬟吧,我是太后娘娘宫里的掌事嬷嬷,奉命前来取元帕。”
得知她的身份来意,梨儿尴尬不已,气势瞬间弱了下来。
还以为是
什么坏人要害小姐……
梨儿道了歉,和声和气道:“要不您先去正厅休息一会儿,元帕奴婢找到了就给您送过去。”
殿下昏迷不醒,小姐昏睡不醒,怎么可能圆房。
但这些话她不能说,不但不能说,还得拿出元帕。
否则昨晚殿下宿在这里,却和小姐什么也没有发生,这话说出去谁会信?
那些乱嚼舌根子的人不敢说殿下的坏话,但会诋毁她家小姐的清白。
短短的几息,梨儿已经分析了利弊,想好了该怎么做。
支走嬷嬷,找到元帕,割破手指放血。
可嬷嬷哪有心思喝茶,抬手把她推到一边,打算直接喊江姝柠起床。
梨儿急了,往门口望了一眼。
殿下啊殿下,您怎么还不回来!
蓦地,嬷嬷停下了动作。
梨儿以为她改主意了,还没来记得高兴,就见她弯下了腰。
屋里的炭火足,江姝柠应该是睡着后嫌太热,把上面的那层被子拽下来扔在了地上。
元帕被压在了
梨儿屏住呼吸,就在嬷嬷伸手去抽元帕的过程中,脑子里闪过很多念头。
抢过来,绝不能让这干干净净的元帕重见天日!
“哐当”一
声,手里水盆落地。
睡梦中的江姝柠惊了一下,几乎是从床上弹坐起来的。
扯开床幔,她看到了一幅诡异的画面。
梨儿像是被点了穴,伸着胳膊,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一脸的不可思议。
一个眼生的中老年女人手指捏着一个血迹斑斑的帕子,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江姝柠揉了揉眼,定睛一看——
那不是她给萧承渊擦嘴的帕子吗?!
饶是嬷嬷见过大风大浪,此刻也是忍不住的老脸一红。
流了这么多血,王妃娘娘昨晚得被殿下折腾成什么样子……
想到这里,嬷嬷看江姝柠的眼神都变了。
她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盒子,把元帕往里一塞,拂了一礼,“王妃娘娘昨夜辛苦了,老奴就先回宫给太后娘娘复命了。”
江姝柠被嬷嬷这一系列操作整的目瞪口呆,扭头问梨儿,“她是来干什么的?回去复什么命?”
梨儿眨了眨眼,走到床边坐下,心疼的眼泪汪汪:“小姐,您是不是很疼?”
殿下也太……太不做人了!
生着病不顾自己的身体就算了,还一点都不可怜小姐,下手那么重。
小姐可是为了他一夜都没睡!
江姝柠:?
?
是她醒来的方式不对吗,怎么一个两个的言行都如此迷惑?
……
早膳时,梨儿给江姝柠端了碗补气血的红豆粥。
她放碗的力度挺重的,带着强烈的怨气。
听到声音,萧承渊掀起眼皮看了一眼。
正好对上梨儿愤愤不平,咬牙切齿的红肿眼睛。
他:??
进宫路上,江姝柠坐在马车里昏昏欲睡。
萧承渊原本想说些什么的,但看她这样子也开不了口。
他换了个姿势,手臂一伸,让女人躺下枕着自己的腿。
“这样睡舒服点。”
“算你还有点良心。”
江姝柠嘀咕了一句,心安理得地闭上了眼睛。
萧承渊好气又好笑,手掌放在她的头上,拇指轻抚她鬓边发丝。
看着怀里的人儿,心也跟着安静了下来,本打算闭目养神的他也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到了皇宫门口,萧承渊先下了马车。
江姝柠哈欠连天,眼睛要睁不睁的,跟喝醉了似的,脚步虚浮。
她站在车辕上不动,声音软软的,像是在撒娇,“萧承渊,你扶我一下。”
萧承渊轻笑一声,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他很喜欢她这般柔软温顺的模样,收起了身上的利刺
,听话又黏人。
“你快点儿!”
见他没动,江姝柠忍不住出声催促。
怕她真的炸毛,萧承渊见好就收,伸手掐着她腰,直接把她抱了下来。
旁边的风叶简直没眼看。
瞧他家殿下这不值钱的样子。
江姝柠很不喜欢进内宫的这条甬道。
夏天直晒,冬天风大,长的看不见头。
萧承渊余光看了眼四周,低声叮嘱:“本王陪你去给太后请安后要去御书房议事,本王不在你身边时要多留个心眼,尤其是对苏贵妃,她要是找你单独说话,就想办法拒绝。”
江姝柠人清醒了,脑子也转的快。
“是因为萧云铎?”
萧承渊“嗯”了一声,脸色阴沉。
萧云铎应该是猜到了他不会善罢甘休,一直没有回府。
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躲了一夜,早上直接去上朝了。
不过刚刚好。
太子按计划行事,把事情都推到了他身上。
皇上生气归生气,但知道萧云铎做不出这样的事,让他老实交代昨晚去哪了。
萧云铎哪敢说自己抢了皇叔的新娘子,害怕皇叔报复,在义庄睡了一夜。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他来不及串供,不敢随便编造一个理由糊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