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芷柔眼睛扫了一圈,视线落在最后面的那个乞丐身上。
看着倒是比其他乞丐机灵靠谱。
“就你了。”
男人呲着一口大黄牙,用手里的木棍挡开其他乞丐,点头哈腰道:“小姐,您有什么吩咐只管说,小的包您满意!”
别的乞丐看是他也不敢争抢,顿做鸟兽散。
周芷柔带他去了僻静之处,从袖子里摸出一封信,压低声音对他交代了几句。
男人还以为要干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原来只是送信。
他把信揣在怀里,伸出脏兮兮的手,“银子呢?”
周芷柔扯开荷包,掏银子的时候又想起什么,直接给了他十两银子。
“把信送到后,你先不要走,等……”
男人用牙咬了一口,又放在手里掂了掂,自始至终眼睛都没从银锭上离开过。
周芷柔怀疑他根本没有认真听,不免加重了语气,“我说的话你都记清楚了吗?!”
“那人身份可不一般,这点银子不够!”
男人贪婪的目光落在了她手里的荷包上。
周芷柔瞪大眼睛,气的捏紧了手指。
方才可是说好的,他这是在坐地起价!
“我不用你了,你把信给我。”
愿意的
乞丐那么多,想趁机吸她的血?
门都没有!
男人往后躲了一步,拍了拍自己胸前放信的地方,十分无赖地开口,“那我现在就把信送过去,再把你长什么样说出来。”
递消息送信这事儿他干多了,雇主都是不想被收信之人认出身份。
这一招威胁,百试百灵!
周芷柔气的吐血,她真是瞎了眼了,挑了这么一个贪得无厌的吸血鬼。
“你想要多少?”问完,她又怕男人狮子大开口,咬牙警告,“我劝你最好适可而止,否则我宁愿用那些钱买你的命!”
乞丐本就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多活一日都算命好。
这样的人怎会怕她的威胁。
男人吐了一口唾沫,把到嘴边的三十两改成了五十两。
马上到严冬了,他身为乞丐帮头头,总得让
“五十两?!”
周芷柔血压上来,眼前视线都是晃的。
但这个贪得无厌的乞丐明显是赖上她了,甩都甩不掉。
“我只有这么多银子了,你爱要不要!”
周芷柔一股脑地倒出荷包里所有的银子,砸在他身上。
男人弯腰把银子一一捡起,然后贼眉鼠眼地盯着她手里的荷包
。
周芷柔有所察觉,可她还没来得及收好,一股大力就把荷包拽了过去。
男人前后看了两眼,摸了摸下角绣着的“芷柔”两字,嘿嘿地笑着。
这下好了,还省的他向收信之人描述样貌了。
“明日带着银子来拿你的荷包和消息。”
周芷柔看着他的背影,拔下了头上的簪子。
她的力气一定不是乞丐的对手,但只要速度够快,她就可以杀了他。
周芷柔快步逼近,男人还在看手里的银子,根本毫无察觉。
“老大!”
就在这个时候,巷子口突然窜进来了两三个乞丐。
周芷柔失去了动手的机会,把簪子藏在袖子里,愤恨又不甘地离开。
回到小院子时天色已经擦黑。
这个地方她刚住没多久,里面的东西都是之前房东留下的,她也就需要收拾几件衣裳。
把衣柜里的衣服都抱出来,
周芷柔拉开木板,拿出首饰盒。
打开,里面一片金光璀璨之色,除了首饰外还有不少金银珠宝。
这是她从永安镇带来的全部家当。
周芷柔抚摸着里面的财物,又想起欠乞丐的三十两,倏地怔住了。
她现在吃穿用度都是
摄政王和江姝柠负责的,用不到银钱。
既然有这么多银子,她何必麻烦乞丐送信?
这样一步一步地铺垫下去,她何时才能达成所愿?
周芷柔记得江湖上有一个很厉害的杀手组织,叫什么……檀辞阁。
他们接手的任务从未失败过。
她可以在那里雇一个杀手,虽然银子会多些,但可斩草除根,一劳永逸。
周芷柔的心思又活络了起来,在可以忽略不计的犹豫后,她背着包袱匆匆离开。
檀辞并不是在邺京创立的,只不过随着这些年在江湖的名号越来越响亮,找上门来的生意越来越多,他们在天下各处都设置了联络点。
当然,一些
周芷柔从联络点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
望着漆黑的夜色,她眼里暗光闪过,随即脚步轻快地往雅竹居走。
……
老夫人回来了,江姝柠总要回去看一眼。
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向芸娇追了出来。
“柠儿!”
江姝柠停下脚步,扭头看去。
“娘,您怎么出来了,外面凉。”
向芸娇怀里抱着一件披风,走到她面前抖了两下,
给她披上后打了一个漂亮的结。
“怪不得您这些日子很少出屋门,原来在一直在忙活这事儿啊。”
披风边缘有一圈白色的绒毛,摸上去柔软又暖和。
江姝柠很是喜欢,高兴地在原地转了一圈,“娘,好看吗?”
“娘的柠儿是这天下最好看的姑娘。”
向芸娇笑的温柔,慈爱地摸了摸她的脸。
她这些日子已经很少发病了,大部分时间都处于清醒状态,只不过有时脑子会转不过来弯,反应慢些。
如果继续这样保持,再配合江姝柠的治疗,她很快就能和常人一样了。
江姝柠抱了抱她,“谢谢娘,您手艺真好!”
“我还给你哥哥缝了一件,也不知他现在长多高了,合不合身……”向芸娇说着,眼眶就红了,“我昨晚梦见他了,但我看不清他的脸,我喊他的名字,他也不应我,柠儿,你说他是不是出事了?!”
文信侯嫡子,江姝柠的同胞哥哥江景煜,五年前离家出走,这么多年了无踪迹,只有过年时会传回来一封家书,上面永远都是那一句话“见信安,勿念。”
要不是认出上面的字迹是他亲笔所书,所有人都会以为他已经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