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周芷柔来邺京投奔

萧承渊没吭声,抬腿进了冒着热气的浴桶。

管家这才察觉自己说错了话,退下时想起了一件事。

“殿下,府上来了一位姑娘,她说她叫周芷柔……”

闭目养神的萧承渊睁开了眼睛。

周福禄在永安镇少女失踪案上立了大功,皇上给他官升两品,任命他为正五品通政司参议,与永安镇新的知县交接后就可以来京上任。

可惜他福薄,半月前胸痹的旧疾复发,死在了来邺京的路上。

“她人现在哪?”

管家弯腰请罪:“老奴见她实在可怜,就私自做主,让她在偏厅等候了。”

王府有令,生人必须有主子的命令才能进府。

萧承渊“嗯”了一声,“她父亲与本王有些交情,让下人好生招待,本王随后就来。”

“是。”

偏厅里,周芷柔等的焦急,没坐一会儿就起身来回踱步。

她看了眼黑沉的天,转身问旁边站着的丫鬟,“我都等了一个多时辰了,殿下还没回来吗?”

丫鬟斜了她一眼,不耐烦道:“我都告诉你多少次了,殿下的行踪不是我们这些下人能知晓的,你要是不想等了就赶紧走!”

别的下人都趁着这天躲回屋偷闲了

,要不是她,她何必站这一个多时辰!

“闭嘴!”

管家过来时刚好听到这句话,呵斥道:“快给这位小姐道歉!”

管家是府上的老人了,为人处事松弛有度,严谨公允,深得萧承渊信任。

丫鬟不敢忤逆他,咬着牙,自己用力扇了一巴掌,“对……对不起,是奴婢失言,请小姐恕罪!”

周芷柔抬手给她擦了擦眼泪,嘴角带着温柔的笑容,“没关系,下次别再犯就是。”

丫鬟悄悄抬头看了她一眼,看见她冰冷的眼睛时缩了脖子,头垂的更低了。

“多谢小姐,多谢小姐。”

管家看周芷柔衣裳脏污,发髻也有些散乱,客气道:“殿下已经回府了,让老奴好生招待姑娘,姑娘一路赶来,风尘仆仆,不妨先去沐浴更衣,也省得一会儿见到殿下失礼……姑娘意下如何?”

“那就麻烦您了。”

周芷柔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要不是形势所迫,她也不愿意这个样子见摄政王。

半炷香后,下人带着沐浴更衣后的周芷柔去了书房。

敲门声落,屋里传来一道沙哑低沉的声音。

“进。”

下人对周芷柔做了个请的手势,“姑娘小心脚

下。”

“多谢。”

书房里没有掌灯,漆黑一片。

萧承渊懒散地靠着椅背,刚洗过的长发随意地散开,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

外面雷电交加,忽明忽暗地光打在他的脸上,英挺的五官更显清冷矜贵,宛如暗夜里来的索命使者。

危险,却又有种致命的诱惑。

周芷柔目光闪烁,交叠在身前的手紧了紧。

“臣女见过殿下,殿下金安。”

“嗯,免礼。”

说罢,萧承渊喊住了正欲退下的下人。

“风树还未回来吗?”

下人摇了摇头,“回殿下的话,没有。”

从桃花潭到雅竹居十里地,马车行的再慢两盏茶的功夫也该到了,不该耽搁这么久……

萧承渊也不知道自己心慌什么,有些话没过脑子便直接脱口而出。

“把灯点上,去给风叶传话,让他看看风树是怎么一回事。”

“是。”

书房逐渐亮堂起来,下人关屋门时被萧承渊阻止了,“找两个侍卫守在外面。”

昨晚连丫鬟都没有见,江姝柠就给他扣了一顶脏帽。

要是如今再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那他就算是有十张嘴也解释不清了。

那女人不讲理还难

哄,还是少惹她生气为妙。

萧承渊情不自禁地弯了唇角,无奈的眼神中满是温柔。

周芷柔看的有些失神。

殿下这是在想谁?

是……江姝柠吗?

萧承渊恍然回神,清了清嗓子,温柔神情被冷漠疏离所取代。

“不在永安镇替你父亲守孝,跑邺京作何?”

周芷柔瞬间红了眼眶,跪在地上哭诉,“臣女实在是走投无路了,这才想到来邺京找殿下,求殿下看在父亲的份上帮臣女一把!”

萧承渊不喜欢女人哭,听见哭声就心烦意乱。

他揉了揉犯疼的眉心,疲惫道:“你先起来说话。”

“…是”,周芷柔用帕子沾去眼角的湿痕,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原来是皇上知道周福禄的事后痛心不已,为表安慰,赏银千两,赐良百亩。

周福禄没有儿子,周芷柔是他的养女,后院也只有一个侧房。

他死后,周芷柔和那位姨娘势单力薄,没了依仗。

周福禄的亲弟弟觊觎皇上的赏赐,借着这个机会争夺家产。

争执的混乱中,姨娘被人推了一把,头破血流,当场毙命。

周芷若在永安镇举目无亲,她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生存

,只能来邺京寻求萧承渊的庇护。

天下无家可归,食不果腹的可怜人数不胜数,此事若换了旁人,萧承渊根本不会管。

但周芷柔是周福禄的女儿,几年前四处游历时,周福禄阴差阳错地也帮过他。

萧承渊不好见死不救,他思忖片刻道:“明日早朝,本王会把这件事上报给皇上,还你一个公道。”

周芷柔却说她不要那些家产。

萧承渊皱眉道:“那你来找本王作何?”

“我一个弱女子,就算拿到那些家产又如何,叔叔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谁知道他还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

周芷柔苦涩一笑,削薄的身体因为气氛微微颤抖,弱不禁风的样子很容易让人心生怜悯。

“其实我来邺京是想投奔江姐姐的,但我去文信侯府找她,府上下人说她母亲与侯爷和离后搬出了侯府,她这些日子都在陪她的母亲,一直等也未必能等到她的人,我不知道她母亲的新住处,走投无路之下,只能来找殿下您。”

萧承渊总算是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是想在邺京找一处安身立命之所。

这倒也好办,给她买一处宅子,再给些银钱保证她后半辈子衣食无忧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