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国公夫人一听这话可不乐意了,嗔了她一眼。
“瞧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哪有人会故意贬低自己,你救珩儿的心我们都清楚,何况摄政王殿下还站在这呢,我们国公府怎么敢用银子砸你这个未来王妃?礼物不过是我们的一点心意,你安心收下就是。”
鲁国公夫人八面玲珑,能说会道,在人情世故这一方面是大方得体,滴水不漏。
江姝柠再拒绝就是不识趣了,答应后琢磨着以后提一提周珩的分成。
“咕噜~”
正说着话呢,忽然响起一道不和谐的声音。
呃……
江姝柠瞬间红了耳朵,下意识地捂住肚子,尴尬的脚趾扣地。
“你看我,光顾着说话了,忘了姝柠还没用晚膳呢!”鲁国公夫人拍了下额头,对萧承渊道,“晚膳下人已经备好了,摄政王殿下要是不介意的话,不妨一起用个膳?也好让我们夫妇好好招待一下姝柠。”
周乐安不知何时挪到了江姝柠的身边,挽住她的胳膊,神神秘秘地开口:“江姐姐,偷偷告诉你,我们府上厨子做的荷叶鸡和红烧肉可好吃了,配料都是祖上传下来的秘方……我爹一天能吃三只,连骨头都嗦的津津有味!
”
“……”
周乐安自以为压低了声音,但没想到所有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鲁国公拉长了老脸,好气又好笑地骂道:“臭丫头!再和江小姐胡说八道我就罚你不许用晚膳,回屋抄《女戒》!”
周乐安躲到江姝柠的身后,对着他做了个鬼脸,小声嘟囔道:“自己吃不让我吃就算了,说还不能说,小心眼的老头!”
江姝柠弯了唇角。
这府上的人实在是各有各的特点。
夫人温柔典雅,国公爷面冷心热,周衍雅致端方,周珩放荡不羁,周乐安鬼马精灵。
每个人都可以毫无掩饰地做自己,根本不需要任何勾心斗角。
邺京所有的高门大户,怕只有他们家才会有这样的家庭氛围。
萧承渊的目光一直落在江姝柠的身上,她眼里的羡慕隐藏的再好还是有两份泄了出来。
他心念微动,半开玩笑道:“周小姐的话实在有趣,本王好不容易来一次国公府,要是不尝一下岂不太亏了?”
“就是就是,来了就不能错过!”周乐安点头如捣蒜,“我保证摄政王殿下吃了一定不会失望!”
鲁国公眼睛一瞪,抬起手臂作势要打她。
周乐安嘿嘿一笑,
抱住周衍的胳膊。
周衍点了一下她的额头,语气无奈又宠溺,“你呀你,爹爹年纪大了,以后你少惹他生气!”
“爹爹,大哥说你年纪大了,身体不好!”
周乐安皱着鼻子,揉了揉头,扭脸就去告状。
周衍:“……”
鲁国公夫人交代下人仔细照看好周珩,然后亲自带路去膳厅。
夜色已深,隐隐约约能听到打更的声音。
这个时辰点应该是人最疲惫,最瞌睡的时候。
江姝柠做手术耗费了心神,一路上哈欠连天,脚步沉重,连脚下的路都看不清楚。
在她走了不过三丈距离,第三次踉跄的时候,萧承渊终于忍无可忍,拉住了她的手。
“都知道你的身份,你要是不小心摔倒了,丢的是本王的人!”
言下之意,助人为乐罢了,你千万不要多想。
江姝柠侧头看了他一眼,不甘示弱地回怼:“你脸皮厚,怕什么。”
习武之人耳聪目明,何况萧承渊离她这么近,装聋都不行。
男人气的咬牙,想甩开她的手。
但江姝柠的手跟狗皮膏药似的,怎么甩都甩不开。
还有旁人在,萧承渊也不好有太大的动作,只能压低声音威胁,拿
出在江姝柠面前可以忽略不计的摄政王尊严。
“等本王回去再收拾你!”
江姝柠把两人的手举高,“这可是殿下主动的,你一个生气就想反悔,还想威胁我,好没道理!”
她是他想牵就牵,想放就放的人?
好赖话全都让她说尽了,萧承渊哼了一声,凉凉道:“这会儿你倒不说本王占你便宜了。”
江姝柠心里嗤了一声。
都快成亲了,睡也睡过了,牵手算什么占便宜?
再说了,他的步子丝毫不考虑她,跟牧北一样就知道往前走。
与其说是占便宜还不如说是她遛他。
萧承渊半天没有听见旁边的人儿说话,扭头一看,江姝柠的眼睛要睁不睁的,抬脚迈步全靠她拉着,仿佛下一刻就能席地而睡。
头一点一点的,表情恬淡温顺,乖的不能行。
和方才的牙尖嘴利判若两人!
“啊——”
突然的失重吓了江姝柠一跳,眼前天旋地转,她下意识地抱住了男人的脖子。
听到声音,走在前面的鲁国公一家四口停下脚步,千奇百怪但却善意的目光落在两人身上。
江姝柠没萧承渊道行深,闹了个红脸,咬牙低声道:“萧承渊,你赶紧放
我下来,这么多人看着呢!”
鲁国公夫人笑的眼角皱纹都出来了,“姝柠累了吧,让殿下抱着你慢慢走,我得走快点,看看膳厅准备的怎么样了。”
“夫人,小心脚下的路别摔了,为夫扶着你!”
鲁国公喊了一嗓子,紧随其后。
周衍也对萧承渊行了一礼,走的时候还不忘拉上看的入迷的周乐安。
后面的梨儿和风树也对视了一眼,犹豫着要不要走慢点。
眨眼间,热闹的吃饭队伍只剩下了他们四人。
哦,还有一个留下带路,手足无措的仆从。
“殿……殿下,江小姐,您两位请这边走。”
萧承渊把他也打发走,对江姝柠道:“这会儿没人了,睡吧,到地方了我喊你。”
鲁国公府他之前来过一次,招待客人的膳厅离这儿还得好一会儿走。
“……”
过了那阵瞌睡劲,冷风再一吹,江姝柠睡意散了不少。
这么个姿势不说话也挺别扭的,她随口扯了个话题,开始生聊,“摄政王殿下,你是不是做什么亏心事了,怎么突然这么体贴?”
萧承渊睨了她一眼,二十余载都没弄明白的“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的这句话终于在此刻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