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星·纽加哥】
【空无一人的葬礼·其五】
我曾经思考过一个问题,在一个‘平静’的人生之中,应该做些什么才能够让自己的一生不会变的那么……普通,或许这个世界上存在着一个和我名字完全相同的人,但是我们之间的生活却完全不同,单调,乏味,一成不变,就像一根生锈的指针,在卡壳的时钟里面如同枯萎树木一样荡漾。
我在每天入睡之前都会期待第二天黎明的到来,但那些明媚的阳光并不会让我的内心感受到平静,我就像是每一个故事之中的路人,我参与其中,我看着人们走来,人们走去,只剩下我还停留在原地,我希望我的生活会拥有比那些文字更加精彩的内容,不会出现那些被文字编织出来的悲伤。
我祈求我的生活能够比那些文字更加锐利,能够将每一份痛苦,每一份悲伤都化作实质,剖开,分离,放在我的面前,能够让我看见我的未来,我的可能,我不想就这么停留在原地,直到像是那些指针或者树木一同腐朽,我想面对我的每一种可能。
我希望有这么一个地方,那里有纯净的空气,有甘甜的水,在那里,悲伤和痛苦不会充斥我的每一天,我可以忘记这些所谓的事情,然后去感受我真正想要感受到的一切,你知道吗?就是那些所谓的自由和美好,其实不用太麻烦,只是一种普通的畅享,我知道这些东西终究不属于我。
——对吧?
——是的。
“距离二零一二年已经过去十年了,上一次的末日,他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我们还能够有多少次十年?”祂将启示录合上,此时,除去祂,依旧没有新的宾客到来,“每一次的间隔时间越来越短,给我们的准备时间也没有多少了。”
天空之中隐约有轰隆的声响,祂没有抬头,祂知道天空之中发生了什么。
这一次得到最大利益的,是齿轮,那一份遗书落到了齿轮的手中,剩下的内容,对于别的本质来说,已经没有多少有价值的内容了,不过对于祂来说,还是有一些需要的,等待,等到祂在那一个时间之中死去之后,就差不多到祂去取走遗产的时候了。
祂在二零二二年,祂不会去干涉一九八九年发生的事情,那些已经发生的事情不是祂应该去干涉的,再说了,如果有干涉过去的力量,祂也不会用在这里,相比起一个本质的死亡,历史之中还有一个对祂而言更为重要的事情。
“呼……”祂呼出一口气,手中提出一个箱庭核心,一个宛若古旧时钟的箱庭核心,在这里使用九州的东西还是不太合适,不过,这个东西并不会,因为这是拉普拉斯的箱庭核心,在樱岛诞生的魔女,多年前埋下的种子,在此时也算是发挥了点作用。
其实,箱庭核心在这个时候只是一个摆设了,那一份权能已经被祂回收完成,这个箱庭核心也就成了一文不值的废品,此时将这个东西拿出来,也不过是为了制造出一点误导,于是,属于祂自己的权能,在分享之后又回收的权能,在祂的眼中开始构筑导向。
——未来的导向。
现在的时间已经被锚点固定好了,葬礼,已经死亡,这两件事是必然发生的结果,在这一份权能看见的线条之中,两个节点已经固定起来,而在节点之后,线又分散开来,分散成无数个可能性,这些分散出来的,就是未来的可能性。
观测到未来,然后,引导那一个未来。
但不是现在,至少,现在不是那个需要引导未来的时候,如果说,每一个放下了棋子的本质都在等待这一场棋局的关键节点,那么,现在他们所需要的,就是在‘一九八九年’的节点和‘二零二二年’这两个节点完全重合在一起的那个瞬间。
也就是,葬礼举行完毕的瞬间,以及,神明死亡的瞬间。
这两个瞬间重叠在一起的时候,就是开始落子,然后移动棋子的时候。
“很快了,大家都在等待这个时候,你所追寻到的那个方式到底是正确的,还是毫无意义的,很快我们就会知道结果了,你等待了三十三年的结果,是否真的是你所希望的结局?”
祂的视线穿过那破碎的天空,落在另一个时代的纽加哥之中。
时间在无数条线上流动着,一直流动着。
名为李的女性正在用‘失声’演奏着无法演奏出来的乐章,扼住神明的脖颈,在二零二二年这个时代,将一九八九年的神拖入到这片天空,朝着那已经搭建好的坟墓之中拉扯下去,被剥离出来的神明没有反抗,或者说,那一层二维的薄膜无法抵抗三维的力量,再者,失声本就是一个很‘特殊’的魔女的收藏,这种由数个权能叠加起来的聚合体,并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够拆解开来的。
名为梅花A的女性将整个坟墓的景色记录在自己的大脑之中,与此同时,她还在用着属于自己的十字架打开最外层认知阻碍的门扉,那十字架宛若一把钥匙,插入到认知阻碍之中,然后转动,十字架的力量直接将认知阻碍撕扯开来,化作一个可以让她通过的洞口,此时,在这里的总多人之中,只有她发现了‘祂’的存在,虽然没有看见,但是那一份感知就已经足够了。
名为二阶堂野野的女孩正在用自己的衣物包扎着肩膀上的伤口,没有记错的话,刚才就是这个女孩用自己的血液吧李身上的炽热压了下去,如果说,李身上那么多魔女的收藏本就是挑战者人类的承受能力,那么,能够把这些反噬的炽热重新压下去的二阶堂野野,她的身体里面蕴含着什么,那就更令人好奇了。
而远处,祂感受到另外三位存在,嗯……一位船夫,一个普通人,以及,一个带着九州气息的人,这倒是稍微有点印象,应该是尼莫西妮的其中一位交易者,至于船夫,那并不属于九州的范畴,所以祂也不打算进行干涉。
至于天空的另一端,樱岛那位的押注就在那边,不过,那个女性似乎并没有什么出格的动作,没有对遗产表现出狂热,也没有任何准备上手抢夺的动作,所以,是没有充分的交流,还是另有别的目的?
并非参与其中的每一位本质都来到了葬礼,但是,祂们的代理者,有关联的人,似乎都已经来到了这个地方,因为各种因素聚集在了一起。
现在的时间是,二零二二年,十二月四日。
现在的地点是,五十星的纽加哥。
“音符,声部,乐谱。”李述说着三个‘构成’,失声在她的身周凝聚出实质的一段旋律,无法演奏的旋律,无法聆听的旋律,然后,这一段旋律烙印在乐谱之上,并以此为基础,将神的言语遮盖住了,作为聆听‘失声’的第一个条件,就是保持安静,保持司机。
按照约定,在寻找回二阶堂野野之后,李需要代替齿轮完成主持人的工作,而现在的第一步,就是把神明送入到坟墓之中,棺木已经准备好了,那一个立方体就是,那个立方体上还带有二阶堂野野的余温,这是由二阶堂野野投掷出来的立方体,不用去探究这样的东西为什么会被二阶堂野野持有,只需要接着下一个步骤,把那个本质存放进去就可以了。
那个本质,是五十星的神明。
那个本质,在那个时代就应该死去。
立方体已经打开了,并不是像一个盒子那样打开盖子,而是六个面全部摊开,从一个立方体化作一个平面的图纸,每一个面都互不相连,每一个面都将那一层薄膜覆盖一部分,六个面的立方体钉住神的六个角落,然后扭曲,重叠,神明完全没有抵抗,严格来说,在被剥离这片天空的时候,神明就已经不能够反抗了。
为什么?
因为时间。
在二零二二年的这个时间,神已经死了,所以,在一九八九年的时空和二零二二年的时空相接壤的时候,那实质化的死亡就缠绕在了神的身上,这也是在历史之中躲藏了这么久之后,神第一次面对自己的结局,为什么要躲在历史之中?因为,只有在历史之中,神才是活着的,才是那个无所不能的神。
“今日,我们来到神明的葬礼,共同缅怀你们所信仰的神,祂或许是真实的,也或许是虚假的,但,不管祂的真实与否,今日都是祂死亡的日子,祂并没有遭受折磨,也没有背负痛苦,祂在最后的时光一直用慈祥的目光看着祂的人人民。”
继续齿轮未曾说完的台词,探寻着自己记忆之中还没有散去的文字,那是齿轮留下来的遗书的内容,在宣读遗书的内容之前,需要把祷告词念完,然后,将神送入到棺材之中。
覆盖在整个国度之上的本质,被折叠,然后再折叠。
直到收入到那个立方体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