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麋鹿魔女简史·壹佰壹拾 劝告

【樱岛·夜都】

【稻荷区·公路】

【黑幕事件·第三天】

如果某一天,你发现自己往日里的常识出现了偏差,比如苹果是辣的,比如水是有毒的,比如天空是红色的,比如尸体是活着的,总之,当这种偏差出现的时候,人就会开始怀疑,思索,怀疑是一种充满主观的东西,倒不如说,一切涉及到人自身思维的事情都是主观的,哪怕是由不断的实验得到的真理,也是主观的人们说出来的答案。

唯心主义,哲学的两大基本派别之一,主张理念是世界的第一性质,物质是世界第二性质,当然,也可以说,“理念论”比“唯心主义”这个说法更为准确。

现在,夜都的人们,具体一点,夜都,稻荷区公路,再具体一些,现在,就在这里的人们,已经可以开始怀疑了,毕竟,此时呈现在他们面前的,就是和常识不同的东西——他们敬畏的神使被人摘下了面具,面具之下的,是黑色的污浊物和两颗颜色的眼睛,如果说对神使是敬畏,那么此时对这根本不知道算不算人类的东西,人们只留下了恐惧。

人总是会害怕未知的,这黑色的污浊物是什么?为什么它还在蠕动?为什么神使的面具之下会是这样?另外两个神使也是这样吗?劈开那个面具的是什么东西?诸如此类的问题一个接一个,最后汇总在一起,化为一个简单的问句:到底发生了什么?

毕竟车辆停留在那里,神使正在挨个儿询问,这种事情不常见,但也不罕见,就如同警卫厅也偶尔会在路上抽查有没有酒后驾车的人,神使当然也时不时会出现,那些渎神者,那些邪教徒,便是神使的目标,当神使带着面具和腰牌出现的时候,就代表有什么危险的东西或者人出现了,虽说有的神使也可能不会戴面具,但腰牌和界明刀一定是神使最惹眼的特征。

而现在,一位神使的面具被摘下,面具之后的是人不应该拥有的东西。

在这件事刚发生的时候,人们还是拥有一些侥幸的,比如说这个神使比较特殊,因此戴着面具遮住他的脸,这位神使依旧是神使,就是难看了一些……毕竟,要承认一个神使是怪物,或许还是接受神使长得丑了点亦或者另有隐情更容易让人接受。

那劈开面具的手术刀只是开始,就像是点燃炸药的那一根火柴,火苗沿着引线燃烧着,把由红色聚集起来的炸药一口气烧了个干净!

望月痛在二阶堂奈动手的时候也动了,她一把拉开车门,望月心·无界已经被她抽出刀鞘,跨越她与那虚假的神使之间的距离,在她一脚踏出车门的时候,手中的刀已经捅入了白兰地的胸膛,中间的距离已经不重要了,在界明刀的效果之下,一百米和一米没有什么区别。

但……手感不对,在刀插进白兰地的胸膛的时候望月痛就发现手感不对了,刀仿佛没有捅入肉体,更像是捅进了一滩泥水之中,泥泞,浑浊,没有什么阻力,也正如她所感受的那样,被捅开的身躯没有流出一滴鲜血,只有一汩黑色的污浊物缓缓溢出。

而在望月痛动手的时候,白兰地也动了,他的速度没有望月痛快,毕竟他并不熟练用刀,而且这把试作型界明刀实在是令他感到恶心,厌恶,因此抽出刀的时候他总会有下意识的停顿,就是这一个短暂的停顿,让望月痛的速度比他快上了几分。

望月痛没有收刀,而是一脚踹在了白兰地的胸膛,借势把刀抽了出来,一刀碰开白兰地手中的界明刀,手肘借势砸在了白兰地那污浊脸的两颗眼珠子上,伴随着白兰地的一声惨叫,望月痛把刀横着捅入了白兰地的脖颈,一搅,白兰地的头便和身体分了开来。

这一整套动作都是这么行云流水,仿佛望月痛早就知道该怎么做,在这一系列动作之后并不是结束,在白兰地的身躯倒在地上之后,她又一刀插进了那具身体的左胸,同时,一脚踢开了那还在半空中落下的头颅。

与此同时,动身的还有二阶堂奈和音速。

那几把手术刀在劈开面具之后并没有停留,而是紧接着朝着不远处的利口酒飞去,相比起白兰地,利口酒的反应显然就快了不少,他抽出腰间的刀,用一个十分标准的起手式架在身前,几个简单摆动弹开手术刀,正当利口酒露出冷笑将要说话的时候,一把鹤翅刀插入了他的胸膛,随之而来的第二把鹤翅刀斩在了他的大腿处。

鹤翅刀并不如界明刀那样锋利,因此在砍到骨骼的时候还是顿住了,但不要紧,音速抓着那把鹤翅刀,一扯,就像是锯木头一样把刀狠狠抽出!与此同时,几道寒芒闪过,利口酒身上的皮肤翻起,露出了站在小轿车的旁边,手指翻动着,那几把手术刀就像是指尖的玩具一样舞动,灵巧地像是湖水之中的鱼儿。

红色的灯光在远处闪烁着。

音速抓住插在利口酒胸口的鹤翅刀,拔出,这两把鹤翅刀可以说是她最熟悉的武器,在镜湖的时候,这两把鹤翅刀就就是她用来防身的东西,出去鹤翅刀,第二熟悉的就是火铳,毕竟,镜湖水城那个地方,所谓的社团可不少。

利口酒倒在了地上,但是他没有死,不止是他,白兰地也还活着,虽然头和身体分开了,但他确实或者,就是看起来不怎么样,不远处的人们坐在车里,大气也不敢喘,靠的比较近的人看着那地上的污浊物,脑子里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神使……那是神使吗?神使是那种东西吗?为什么神使流出的不是血,而是这种令人恶心的东西?

“等一下……等一下……我们明明没有恶意……”利口酒见状况对自己几人而言并不乐观,赶忙开口喊道,“你们这是在袭击神使!你们几个……居民编号报上来!你们这是重罪!是要被就地处理的!”

“还对我们没有恶意,你都已经准备动手了还没有恶意,我们又不是瞎子,而且……你们也认出了我们身上带着的东西了,真当我们没见过神使是吧。”一旁的望月痛往利口酒的脸上补了一刀,只可惜流出来的依旧是那种黑色的污浊物,“你们这种明显是被污染的人,信奉邪神,我应该称呼你们是邪教徒是吧?叫什么名字?装成神使还在这里大摇大摆,我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嚣张的邪教徒,真的。”

望月痛这话倒是没有说错,之前在子规那里她见到的邪教徒可是在逃跑的,在樱岛,信奉邪神的人就如同下水道里面的老鼠,在名为神使的猫咪的追捕下躲藏着,谁能够想到现在老鼠披上了猫的皮囊,开始在人的面前装作能够捕鼠的模样?

“……放……放开他们!”

这时候,龙舌兰开口了。

这位女孩依旧是那畏畏缩缩的模样,现在也是,但是,此时她的手中正握着一把火铳,看起来很粗制滥造的火铳,枪管的部分甚至还缠上了两圈绷带,她握着那把火铳,又如同手无寸铁般发抖,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断断续续的。

“叮——!”

匕首从侧边击打在了龙舌兰的手背上,少女一个吃痛,火铳顿时掉了下来,下一瞬,这把火铳就到了望月痛的手中,而望月痛也没有废话,一把就把火铳枪管塞进了龙舌兰的口中,口中突然被挤压进来的硬物让龙舌兰猛然呛了一口,但咳不出来,铁锈的味道夹杂着污渍的味道在她的口中绽放开来,让这位少女有了一种强烈的反胃感,这种反胃感甚至比界明刀带给她的厌恶感还要强烈。

“托你们三位的福,现在我们必须得离开了,你说我该怎么报答你?”望月痛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愤怒,“让你的头上开出一朵花怎么样?红色的花,我很不喜欢红色,但你们拦下车的这个举动让我在这里至少看了十几分钟的红色灯光!现在我很想让你也感受一下满眼都是红色是什么感觉,你不介意吧?”

太久的和平让她几乎忘记了自己应该是什么样子,久违的暴力手段让她终于有了一些熟悉的感觉,仿佛回到了许久以前,拎着一把刀就能够去收取债务的时候,那些时候暴力可比友善的交谈管用多了,不论再怎么嚣张的人,当火铳抵着他们的下巴的时候,都能够心平气和下来,不仅自己心平气和,还会劝说别人一起心平气和,多好。

“痛姐,我不建议你这样子开枪。”音速在一旁说道,“这个女孩看起来正常多了,你是想直接打她的脑袋?”

“嗯。”

“不能这么打,我的意思是不要靠这么近,现实和电视是不一样的,你在电视之中看见的话,那只是一个小小的窟窿眼,但如果是现实,啪,一枪下去整个脑袋会炸开来,脑浆子迸你一身,粘在你的衣服上,不容易洗掉而且味道会持续很久,我以前这么干过一次,后悔到现在,如果你要这么做,我建议先等我和奈走远一点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