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苏宁舟是扬州布政使,而李明鹤是我爹门下最看重也是最喜欢的一位学生!”
“五年前,灾情伊始,李明鹤自告奋勇要主理扬州赈灾一务,我爹看他立下了军令状,又有意好好锻炼他一番就答应了,谁知,这是李明鹤早就精心设计好的圈套。”
“赈灾前两年,我爹还没察觉到李明鹤的不对劲,他在我爹的安排下按部就班地执行赈灾策略,效果显著,借此在民间积累了大量声望。”
“可是后来,他的野心逐渐暴露,他表面一套背地里又是一套,你将那些本该用来救济扬州各地灾民的粮银贪墨了,用在了他收买、贿赂其他官员上,跟我爹汇报时,他却说一切都好。”
“可当时他的实力还远不如我爹,我爹很快就发现了这件事,我爹念在师生的情分上,没有当面戳穿他怕影响他的前途,选择私底下跟他说了这件事,让他赶紧收手,回头是岸。”
“李明鹤当时跪在我爹面前,痛哭流涕,说他知错了,我爹心软就原谅了他。”
“谁知正是这次心软,造成我苏氏几乎满门被灭,回去后,李明鹤非但没有收手,反而变本加厉,他买通我爹身边的护卫全部换成他的人,趁我爹去乡下视察时鼓动大批流民围攻我爹,我爹身受重伤,躺在床上一个月才醒过来。”
说到这,苏苏语气顿了顿,但她最后还是咬牙继续说道:“之后,他将我爹囚禁在府,借我爹的手排除异己,我爹不从,他便用银针刺入我爹的指甲里,我去看时,我爹十根手指头没有一根是好的,就算是入眠时,我爹的双手也是颤抖的……”
“饶是如此,我爹依旧没有屈服,每天在病床上大骂李明鹤狼子野心,李明鹤烦了,就用滚热的油汤灌入我爹喉咙里……”
说到这里,苏苏的声音颤抖起来,“我至今都清楚地记得,我爹痛苦的惨叫声……”
“不止我爹,我娘被他,被他……”
“行了,别说了。”
苏苏早就成了一个泪人,她还要继续说下去,赵辰出言打断了苏苏的话。
说完之后,赵辰陷入良久的沉默。
他不曾想到,苏苏竟然有这么悲惨的遭遇。
更不曾想到,李明鹤表面上看起来是个清官,穿着打着补丁的官袍,说着一切为了灾民,背地里竟然做出这种人神共愤,令人咬牙切齿的事情。
深吸一口气,赵辰又重重地吐出来,心情十分之沉重!
“起来吧。”
赵辰道。
苏苏艰难地从地上站起来后,又听赵辰说:“你想让他怎么死?”
闻言,苏苏抬起头看向赵辰,看见了赵辰满脸的坚毅神色。
她轻轻摇摇头:“他还不能死!”
赵辰心中涌出感动,知道这傻姑娘还在为自己考虑。
李明鹤若死了,自己接下来在扬州,无论办什么事情都难很多。
但赵辰却一字一句道:“有些事情,不能忍!”
说完,赵辰拉起苏苏的手腕就出门了。
苏苏知道,赵辰这是要带着她去杀李明鹤报仇雪恨了!
苏苏慌忙道:“殿下,不可!”
“殿下虽然手握圣旨,扬州是殿下的封地,封地里所有人,无论是贱民还是高官,殿下想要谁死谁就得死,这是殿下的权力,谁也阻拦不了,可李明鹤毕竟是殿下没来扬州之前,扬州当地最高的行政长官,他不仅是布政使,还是监察使和指挥使。”
“殿下要杀他,得服众才行!”
苏苏停下了脚步,语气再加急几分,道:“殿下来扬州要做许多事,这桩桩件件都需要李明鹤的帮忙,况且方才李明鹤已经明确表示愿意为殿下效力,殿下此时杀他,实非明智之举!”
周阿虎也劝道:“是啊,殿下,此时杀不得李明鹤啊,咱们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而李明鹤在扬州经营多年,爪牙遍布,此时要杀,必然会引起他的强烈反抗,此人又狼子野心,非但不会乖乖受死,还会对殿下不利……”
听完两人的话,赵辰说道:“所以你们二人的意思都是,先不杀李明鹤,利用完了他之后,再找机会杀?!”
“是!”
二人异口同声道。
闻言赵辰笑了起来,“从现实情况来讲,这确实是最优解。”
可是下一刻,赵辰话锋一转,眼里杀机澎湃难以压制,咬着牙,一字一句顿道:
“可,本王还是那句话,有些事情,不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