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商咬着嘴唇,眼泪正顺着脸颊滚落下来,“怎么不记得?”
胡一天又说道:“你这要做天下第一牙商的梦想实现了吗?谭秋水!”
谭秋水听了胡一天这如雷鸣一样的灵魂叩问,一时间这多年的委屈变成了啕嚎大哭。“天哥,是我太不中用,被奸人所害,我没本事在这长安混!”
苏慕青眼神坚定的走了过去,把谭秋水搂到怀里,“没事秋水,这儿交给一天处理。”
胡一天看了看这成堆的瓦砾和大水坑,心里面也大概有了底,声音提高了几度问道:
“谭掌柜,这片地卖多少银子!”
谭秋水从苏慕青怀里抽身出来,擦了擦眼泪。
“天哥,我买的时候是两千两银子……现在就想收回成本就可以了。”
胡一天轻笑一声,“那岂不是让你白忙活了?”
谭秋水咬着银牙,愤恨的说道:
“当初他们来带我看的就不是这块地,后来收买了我的一个学徒,把契约掉了个包,也怪我急于求成,想赚一笔,利欲熏心,中了圈套。”
胡一天无情的打断了她。
“谭掌柜,这种让敌人看笑话的事情就不要说了,不仅没有一丝作用,反而还让人耻笑。今天我就再教你一次,什么叫变废为宝!”
见那些看热闹的商人还没走,胡一天大声喊道:“这块地三千两银子有没有人要?”
那帮商人像看脑瘫一样看着胡一天,“喂,你是不是傻了?两千两都没人要,你还要价三千两?”
司徒春摸了摸流血的脑袋,“敢情是个神经病,算了算了,就当是今天倒霉!”
胡一天负手而立,指了指那瓦砾和水坑。
“你们这些井底之蛙,不就是臭水坑和瓦砾吗,明天我就让整个长安城都来替我搬这瓦砾、填这水坑!谭掌柜,签契约!”
谭秋水红着眼睛摇了摇头。
“天哥,我知道你想帮我,但是我不能让你吃亏,这地就算是烂在我手里,我也不会卖给你!”
司徒春听这话可不乐意,他指了指头上的伤。
“谭掌柜,你什么意思?你赶紧把契约签了,把我那一千两银子还给我,否则我就报官!”
谭秋水为难的看着胡一天,咬了咬牙。
“天哥,我就再厚一次脸皮,要不你借我一千两,到时候我想办法把这块地处理掉,然后再还给你。”
“不借!”胡一天斩钉截铁的说道,“谭秋水,你若是还想在这长安城混下去,就签了契约,把这份耻辱刻到骨子里!”
谭秋水擦干眼泪,当场拿出契约,胡一天签了契约,便说道:“今天你谭秋水再欠我一个人情!”
胡一天又指了指司徒春。
“喂,那个头上流血的家伙,跟着这位使枪的大哥去取你的银子。好了各位,明天若是大家有兴趣就再来这个地方,我让你们看看什么是鬼才,哈哈哈!”
胡一天撇下懵逼的众人,朝前大步走去,苏慕青也拉着谭秋水往前走。
三人找了个小茶馆坐下,谭秋水脸上的泪痕还没干,只是静静的捧着茶杯,一言不发。
胡一天则是丢了一颗花生到嘴里,嘎嘣嘎嘣的嚼了起来,眯着眼看着川流不息的车水马龙。
苏慕青看着两人默不吱声,便打破了僵局。
“秋水,你别怪一天,他这么做无非你让你长长记性。”
谭秋水面脸通红,羞愧的抬不起头,本以为以自己作为为数不多的女性牙商掌柜为傲。
可没想到在昔日恩人面前再次吃了大亏,不仅没有给他长脸,反而又让他救了一次。
谭秋水心里的那一丝傲气被抽的干干的,现在整个人就像霜打的茄子,蔫在一边。
“我不怪天哥,要怪就怪我没本事,我不配在这长安。”
胡一天喝了口茶,将茶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嘭”的一声。
“慕青我们走,这长安的谭秋水已经不是几年前青山的谭秋水,她现在就像一个暮气沉沉的老头,哪有当初的鲜衣怒马?”
苏慕青为难的看着胡一天,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这……。”
良久,谭秋水将茶水倒在手上,搓了一把脸,然后扬起袖子把脸擦干,那脸上的泪痕早已消失不见,现在只剩下朝气和坚韧。
“天哥,你帮我分析分析我这次为什么会吃亏?”
胡一天心里的那块石头落了地,这意气风发、不服输的谭秋水终于回来了。
“好!我就跟你讲讲!”
胡一天用手指蘸了蘸茶水,在桌上写了第一个字“利”。
“秋水,你知道你犯得第一个错是什么?就是利,你太着急成功,太看重利,以至于看到这似乎有利可图的土地就昏了头。
做商人当然要赚钱,但是你要记住一点就是千万不要利字当头,赚钱最精妙的地方就是双赢,你开心、对方也开心,这样的钱赚的没有负担。
你想,你这么便宜的价格收购到一块好地,那卖家开心吗?”
胡一天继续写了第个字“负”。
“第二个错就是你太自负,以至于你根本没看到其中的危险。
这么大的便宜怎么就你能看见呢?为什么其他人没看见?难道你谭秋水比他们强?”
胡一天写了第三个字“善”。
“你太容易信任别人,信了高英、信了你那学徒,你既然作为铺子的掌柜,你就要对自己负责、对铺子负责。
所以凡事一定要多个心眼,不要盲目的相信别人。有时候,这商场比战场更可怕,杀人不见血。”
谭秋水经过胡一天这一顿点拨,算是看清了这几年身上的缺陷。
“天哥,所以他们就利用了我渴望成功、自负给我下套?”
“对,在商场上千万不要有明显的缺点,否则一旦被人抓住,那就是万劫不复!”胡一天说便重重的叩着桌子。
谭秋水郑重的点点了头。
“知道了,天哥!对了,刚刚聊了这么多,你们怎么来京城啦?”
苏慕青指着那水坑的方向说道,“我们来看那块地,就是那水坑后面的那一块。”
“咦?那一块圣上不是赐给了一个姓胡的御史了吗……”,谭秋水眼睛亮了起来,站起身喊道:“天哥,难道你就是那种履历奇功的胡大人?”
胡一天装逼的摆了摆手,“小场面,略施小计而已……。”
苏慕青白了他一眼,继续说道:
“别理他,就是爱装腔作势。我们是打算把产业一分为二,一部分放在青山、一部分放在长安。”
胡一天看着眼前的谭秋水又想起来一件事,那就是拜托她买一处院子。
“秋水,你帮我物色两个院子,离刚刚那块空地越近越好,一处院子小一点,我跟你慕青姐住就行。另外一处院子大一点,大概要有一百人住的那种,但是可以住大通铺。”
“天哥,这个事儿好办,我手头上有现成的,但是这价格比青山也高了一些,小院子大概六十两,要一百人住的大院子大概要一百两。”
胡一天点了点头,这点钱现在对他来说根本就不事儿。
谭秋水又说道:“那明天我让他们屋主随时侯着,到时候直接签契约。天哥……明天那水坑和瓦砾堆那边真的没问题吗?”
胡一天摸了摸下巴。
“应该没问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