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江以宁偏头,看向宋书颜。
“不知道宋小姐听谁说,我喜欢玉石?我自觉应该没有这方面的喜好。”
宋书颜张了张嘴,神色尴尬。
倒也没有听谁说过,都是她自己猜的。
马晓翠把宋家拉进来,指名借用宋家的玉石,又是她以宋家人身份去江以宁送的邀请函,才把人请到场……因而她不自觉就认定了江以宁喜欢玉。
套近乎被当众反驳,宋书颜的脸有些挂不住,心里将马晓翠全身上下骂了个遍。
把情报藏着掖着,什么都不说,想利用宋家又想独食……
呵!这算盘珠子都蹦别人脸上来了!
“这……我猜错了吗?瞧我这先入为主的,看见江小姐戴的玉镯子……在灯光之下显现出一种非常独特的湖绿色,色泽鲜嫩浓郁,是品相极难得的帝王绿,这样的玉石,就算在宋家,也找不出几块能够媲美的,所以,我就忍不住以为你也喜欢好玉石,抱歉啊!呵呵,让你见笑了!”
众人顺着她的话,望向江以宁的手腕。
一圈晶莹得像快要滴出来的绿,环绕在纤细白皙的手腕上,两交错映衬,将江以宁身上那份极简的美艳发挥到极致。
静谧而璀璨。
刚才没有仔细看,只觉得女孩长得好看,处处简洁,又处处惹眼,经宋书颜一提,众人忽然有一种莫名的释怀。
果然是江家人啊!
江以宁将宋书颜的神色收入眼底,随即勾唇轻笑,纤细葱白的指尖轻轻点在玉镯上。
“这样啊……”
宋书颜瞄着那只镯子,又道:
“江小姐的镯子应该是定制的吧?雕刻工艺真好,外圈圆内圈扁,线条流畅,非常正统的贵妃镯,和你的手腕形状极贴合……料子越珍贵,就越显师傅功底,我上一次看到这么精美的玉镯子,还是出自灼大师之手呢!”
江以宁动作微动,抬眸看了她一眼。
“宋小姐对玉石真了解。”
至少眼光很是毒辣。
她这镯子,就是四哥的作品……一年多前,暮沉在四哥那儿定制送她的,今天第一次戴出来。
宋书颜直视那双桃花眼,坦然地笑了。
“毕竟是宋家人嘛,从小和玉石一起长大,看多了就懂了。”
“不是我自夸,如果江小姐愿意让我走近些看看手镯,我应该能根据纹路、水头、色泽猜出产地呢!”
江以宁微微挑眉。
“宋小姐真厉害。”
一边的范云苓见两人聊起来,心里忍不住开始着急起来。
可是,在宴会上随便打断别人,把人拉走,是很不礼貌的事情,也会给阿宁不好的印象。
不能贸然乱来。
哦对了,她绝对不是自私想要独占阿宁。
她是担心其他人会占阿宁便宜,趁机拉阿宁卷入不必要的麻烦里,阿宁和她在一起,才不会受到算计……
好吧,其实她就是自私想独占。
心里纠结又纠结,仗着厚脸皮挽着阿宁的手也不自觉地收紧。
感觉到手臂上的力道,江以宁停下和宋书颜的寒暄,偏头看向身侧的少女。
“怎么了?”
范云苓瞬间惊醒,连忙松了力道,摇头。
“没什么!”
江以宁望着少女那双清澈见底的眸子,想起方才说要去弹凑《炽》,便问:
“那我们现在过去?”
说着,指了指乐器展区的方向。
范云苓差点哭了出来。
阿宁就这么宠粉的吗?!要不,她索性跟阿宁回家算了!
“好啊!”
生怕再横生枝节,她二话不说,挽住江以宁就走。
不礼貌就不礼貌!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她就是要独占!
宋书颜哪能就这么让江家小小姐跑掉,只好一边暗骂范云苓年纪小,野心却不小,一边提步跟了上去。
其他人自然也兴匆匆跟过去。
在场可没真正的蠢人,酒会的中心人物还是能看得出来。
范云苓拉着江以宁来到摆放古琴的桌前,欢跃道:
“这是我比赛时用的琴!”
江以宁垂眸打量,微微颔首。
“是好琴,琴面上是好的桐木,古法生漆,灰胎……是鹿角霜吧?这张古琴的音色应该很是松透圆润。”
这才是懂琴的人啊!
阿宁来之前,过来看琴的人,最多就是一句敷衍的漂亮,除此之外,就什么也没有了!
范云苓连连点头。
“对对!这张琴也是出自雷家的手艺哦!跟阿宁你音乐展用的那张绿绮一样!虽然级别有些差距,但四舍五入也算同宗同源了!”
江以宁微微勾起唇。
“琴是好琴,用得趁手,就足够了。”
范云苓郑重点头。
“对!”
聊完了琴,范云苓在古琴前坐下,拿出手机。
“阿宁,你等等,我调琴谱出来。”
网络上当然不可能有《炽》的琴谱,都是她自己手动扒的。
创作者就在旁边,正好可以趁机看看她琴谱扒得准不准确。
嘿嘿!
范云苓心里乐开了花,指点着手机屏幕,忽然想起,新野哥哥也喜欢阿宁的音乐来着。
好几次跟着老爸去司徒家作客,都听到阿宁的曲子。
她悄悄瞧旁边看了眼,阿宁就站在那,看着她。
模样认真极了。
炫耀的心思顿生。
她切出琴谱外,点开通讯软件,飞快地编辑了条信息。
【新野哥哥,阿宁她人超超超好啊,愿意指导我弹《炽》,我一会儿再求求她现场弹一段,你想不想听?我录给你听啊!不用客气哦!】
然后又发了几个表情包,猫猫打滚,猫猫捶地,将她此时兴奋得不能自己的心情,全表达了出去。
不等对方的回复,范云苓飞快切回琴谱,将手机放在琴谱架上,十指轻轻搭在玄线上,深吸口气。
好好弹,不能太丢人!
做好心理鼓励,她才轻轻拨动琴弦。
本来还有的说话声,随着音乐远扬,也都渐渐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半环绕地站着,看着范云苓弹奏。
青春美少女,极具风韵味的古琴,悠扬的弦乐,于视角听角而言,都是一种享受。
一首曲子长达将近十分钟,最后一个音节缓缓落下。
范云苓呼出一口气,花了两秒在脑子复盘,确定自己这次表现还算可以,才转头冲江以宁笑问:
“阿宁,你觉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