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十一点,AGA国际机场
“我要回去!”
机场接机口处,突然响起一道高亢且尖锐的女性声音,压过原本嘈杂的环境。
匆忙过往的路人被吓到,纷纷扭头看向声源。
一个披散着头发的女人拼命拉扯着一个高大英俊的东方男子。
男子神色冷淡地站在那里,面对撒泼的女人,连眼皮都没有多撩一下。
眼看着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男子才不紧不慢地开了口:
“想回去就回去,我没有拦着你。”
女人一顿,猛地抬头,目眦欲裂地瞪向他。
如果在四九城,必定有人认得这个女人。
凤家大小姐,凤素依。
“如果不是因为你,我怎么会落地今天这般田地!司徒新野!你该死!”
男子——司徒新野一顿,没有生气,反而笑了出声。
他抱着双臂,好整以暇地睨视她:
“两个月不见,凤大小姐倒打一耙的功力,又见长进了,让你无法回国的,难道不是你心里那个男人一手策划的吗?怎么就算到我的头上来了呢?”
凤素依的胸口仍然剧烈地起伏,一双艳丽的眸子怨恨地瞪着他。
“我没有不怪他!你们哪一个没有错?凭什么这样对我!”
嘴上这么
说着,她的怒火相比起刚才发疯时,却差了一大截。
对待暮沉,凤素依感觉很复杂。
不是不恨,可是,在她心底深处忍不住愉愉抱了希望。
她希望,暮沉之所以在她离开华国后,做了这种事,让她有家归不得。
那是因为他受不了她和别人订婚。
既想分开她和司徒新野,让她的婚姻徒有虚名,也想让她牢牢记住他。
这个想法,在离开华国两个月,越来越强烈,恨意也在无意识之间,转嫁到了司徒新野身上。
“凤大小姐真是个人才。”
司徒新野轻嗤,不想继续浪费时间,将自己的手从她手上抽回来,随即,迈步往机场外走去。
“我还有工作,你自便。”
凤素依气得跺脚,快步追了上去。
接机的商务车已经停在机场门口,司徒新野一出现,车上等候的助理便立即下车,为他拉开车门。
“少爷,请。”
司徒新野跨了上去。
助理正想关车门,突然被人从身后推了一个趔趄,撞到车身上。
他撑着身形,就看见一个穿着长裙的女人往车里钻。
“这位小姐!我们这不是出租车!”
说着,他伸手想要阻止她。
“别碰我!”凤素依挥开助理的手
,“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我是你的主子!”
助理吃痛地缩回手,看了看凤素依,又看了看司徒新野。
“少爷,这……”
司徒新野倚着真皮座椅,微瞌双眼,十多个小时的飞机,脸上难掩疲态。
“随便她。”
助理低头应了声是,便合上车门,绕回到副驾驶上,吩咐司机出发。
凤素依理好裙子,自顾自地问:
“现在华国那边到底处理得怎么样了?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去?”
无人应声。
车子平稳地驶入机场高速。
向来只有她无视别人,尖锐的声音充盈整个车厢。
“司徒新野!”
男人无动于衷。
凤素依忍无可忍,举起自己的小包,朝着他的脸砸下去!
前座的司徒和助理均吓了一大跳。
“少爷!小心!”
司徒新野睁眼,敏捷地抬手扣住凤素依的手,挡住了小包、
然而,小包上的金属链子依然被惯性带着,重重地甩到他的脸上。
瞬间冷白的皮肤上便浮现出一条红痕。
车厢内的空气凝固住,前座两人惊得连大气也不敢多喘一口。
凤素依愣了愣,回过神,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试了两次,也没能抽回自己的手,她不悦地紧皱
起眉头,命令道:
“放手!”
话音未落,手腕处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下一瞬,她被一道巨大的力道一推,整个人不能自控地往后摔下去,后脑勺砸在车门上,发出“哐”一声巨响。
凤素依痛得眼冒金星,眼睛一时间找不到焦距。
好半晌,才缓了些,她张口就骂:
“你敢打我,我会让我爷——”
视线赫然对上司徒新野那双狠戾阴鸷的眼晴,心里“咯噔”一下,剩下的话就卡在喉间,无法说出来。
第一次,她对司徒新野产生了一股名为恐惧的感觉。
她以为她已经拿捏住他。
她以为……
司徒新野看着半躺着的女人,眉梢微挑,似笑非笑。
“凤素依,你怎么就这么蠢?”
凤素依闻言,缓缓睁大眼。
男人的声音缓而轻,带着浓浓的嘲弄:
“你以为自己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凤家大小姐,还是觉得凤家还能护得住你,嗯?”
漫天的屈辱感袭遍全身。
凤素依气得脸色苍白,浑身是止不住的颤抖。
她就是高高在上的凤家大小姐!
凤家就是她遮风挡雨的参天大树!
这是事实!
然而,下一秒,男人不咸不淡的嗓音,轻易击碎了
她的骄傲,她的资本。
“两个月都无法让你回去,你还不愿意动脑子想想是怎么回事?”
男人突然凑近,笑得森寒。
“你大概还不知道,凤家现在着急寻找新的继承人,代替你的位置……知道为什么你的家人还愿意敷衍你么?”
“因为你暂时还是我的未婚妻。”
“因为凤家需要我的帮助。”
凤素依被这突如其来的事实,冲击得有些混乱。
她不敢置信地摇着头。
“你撒谎!不可能的!我是我爸妈唯一的女儿!我是凤家唯一的继承人!谁都不可能代替我!他们还在努力帮我回去!你骗不了我!司徒新野!你到底有什么居心!”
这话像是想说服自己似的,气势弱之又弱。
隐隐透出股可怜的味道。
司徒新野斜睨她一眼,懒得理会她的质问,冷冷道:
“不想死就给我安静点。”
说完,返身坐回原处,重新合上双眼。
凤素依维持半躺的姿势,脸色变幻了好几次,想要再找司徒新野对质,又想打电话回去,质问家里的人,更想有人来告诉自己,他说的那些只是想吓唬她。
可是,她不敢。
心里好像有她最担心的东西要冲破出来似的,让她心惊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