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平站起身,用挽留的语气说道:“谢先生,这就要走了吗?现在也到午饭时间,不如……”
谢修宇拿起搭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挂到自己的手上。
脸上带着公式而不失礼貌的笑容,他摇头,“不了,下午还有些事情要去处理,下一次,我请钱经理参观我们迅捷的生产线。”
钱平见他态度虽然,却非常坚决,也不好继续挽留。
他笑着伸出手。
“好的,只要谢先生邀请,我一定会去的!希望我们未来合作愉快!”
谢修宇跟他握了手。
随后,钱平亲自把人送了出去。
电瓶车驾驶座上的小周等人一走,忍不住好奇地问:“经理,你们谈不拢啊?我们还是要和张氏绑在一块吗?”
饭点时间,走得那么急,除了因为不合作所以连饭都不想吃外,他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
而且,那位谢先生的背影,看着有点儿落荒而逃的感觉。
显然是车队的条件给吓的。
这几年,许多过来谈合作的客户,走的时候都是这个样子。
他有些见惯不怪了。
虽然颇好的心情,可听到这么不讨喜的话,钱平还是控制不住地怒了。
他狠狠瞪了小周一眼。
“胡说什么呢?已经签了半年的试水合
同!迅捷开出的条件比张氏要好!而且钱也更多!乌鸦嘴,不会说话就别说!”
小周一脸怀疑,“真的假的?”
不能怪他不相信,而是车队的开出的条件非常苛刻。
煊哥不接受任何代言广告,也不会配合拍照、传宣等活动,但凡一切额外、与摩托比赛无关的活动都不会参加。
这几乎等于收钱不干活没什么区别了。
唯一能勉强让赞助商满意的地方,就是煊哥的战绩。
成绩越好,在赛事直播转播的时候,镜头就越多,这样才能让观众多看见赛车手身上衣服、车子上贴的赞助标志。
煊哥好像也只有这一个用途了。
钱平懒得理会他,直接转移话题,“小小姐呢?”
小周答道:“原本在和大家一起吃饭,不过,经理你找我过来开车前的十分钟,她接到一个好像很着急的电话,煊哥去送她了,啊对了!她的朋友还在,小小姐说下午回来接她们。”
钱平“嗯”了一声,吩咐道:“你好好带着小小姐的朋友玩,除了队员和员工的私人空间,不用对他们设限。”
小周有些犹豫地看了他一眼。
“包括研发室吗?”
“既然小小姐的朋友,阿煊也相信他们,我们就应该给予相应的信任,
懂吗。”
“……哦。”
不是很懂,不过经理这么说,他照做便是。
此时,小周唯一庆幸的是,早上去接人的时候,他没有对江以宁胡说八道,不然,他怎么都不知道。
……
一辆极为惹眼的渐变红法拉利,稳稳地停在江氏医院正门前。
“宁宁先下车,我把车停好就过来找你。”
江以宁一边解开安全带,一边说道:
“不用了,哥,你回基地吃饭吧,我这边处理好,再自己打车过去就行。”
江亦煊下个月还要参加比赛,入口的东西需要注意很多东西。
既然要保证营养,又得保证没有违反赛规的激素,所以,他不能吃车队营养师提供以外的任何东西。
连一口水都需要注意。
江亦煊没有答应,只是道:“快去,病人还在等着你。”
时间的确有些紧急,江以宁点了点头,推开车门下去,一路小跑进医院。
徐嘉丽已经在医院大堂门口等着,一看见她,就迎了上来。
“小小姐,我们院方发现输错药后,就立即停止用药,并且已经通知了护理部,现在正密切监测病人的生命体征变化,到目前为止,出现过两次较轻的过敏反应,已予以相应治疗,病人暂时没有大碍。”
江以宁点头表示知道了,随即又问:“知道被换的药是什么了吗?”
说起这个,徐嘉丽就生气。
“没有!那个家政妇在我们医生赶过去之前就把药给摔了!她一口咬定是按照医生的吩咐换药,药也是医生给的,除此之外,就是一直在哭着否认自己有问题,凤老先生还在审。”
江以宁没再说什么,“先上去。”
两人速度很快,几分钟就到了冯敬华的VIP病房外。
还没有进去,就听到里面传来凄厉的哭喊声。
“不是我!这几瓶药明明就是那个医生亲自挂上去的!不然我根本不知道上哪里弄到这种药?而且,我只是过来照看堂少爷的,他好得快,我也能早点回到凤宅啊!我没理由换药的啊!老爷,求求你,相信我吧!我在凤宅工作了几十年,快要退休了啊!老爷!一定是这些医生知道自己治不好堂少爷,才冤枉我换药!他们在找替死鬼啊老爷!”
最后一句话,正好传到门外两人的耳里。
徐嘉丽气得两眼发黑,一手捏着门把,就要冲进去和那家政妇理论!
江以宁按住她。
徐嘉丽不服气地喊了声,“小小姐!”
本来,如果是因为能力有限,而治不好冯敬华的伤,大方承认便行。
医生不是万能的。
没有哪一个医生会保证自己什么病都能治得好。
唯有努力钻研学习,希望未来有一天能突破难题,往上迈进一大步。
这根本没什么丢不丢人的。
更没必要因为治不好,而走上犯罪的路。
而现在,这个家政妇不仅换药,还甩锅,简直恶劣至极!
“冷静些。”
江以宁说着,抬手敲了一下门。
病房里的哭喊吵闹声,静了下来。
随即,里面的凤老爷子扬声说了句“请进”。
江以宁推开门,走了进去。
凤老爷子坐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江以宁一进来,他就看见了。
许多折腾已久,老人脸上满是疲惫的神色。
“江小姐,你来了。”
江以微微点头,视线在病房里扫了一眼。
冯敬华已被转进护理部的监控室,此时的病床空着,凤老爷子坐在病床旁边,身后站起两个高大的保镖。
而他跟前还跪了两个人。
一个是她见过的,凤家的老管家,萎靡地低着头,一言不发。
一个她没有见过的,但能猜到,该是刚才在门口就听到哭喊的家政妇。
家政妇半跪着坐在地上,双手扯着凤老爷子的裤管,老泪纵横,眼神却从她进来时就一直警惕地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