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曦忽然轻笑了声。
“还没尝试过,又怎么知道自己有没有天赋?以你的高三几次考试和五科竞赛的成绩来看,你的潜力远高于清爱,以宁,你不需要妄自菲薄。”
江以宁:“……”有种被套话的感觉。
索性的,她也不接话了。
空气中陷入一阵沉默,只有微风吹起树叶的沙沙声在飘荡。
叶曦慢慢悠悠地倒了第三杯茶,端起来,享受地闻了闻味道后,才开始品尝。
似乎一点也不在意江以宁的不回应。
院子另一边,隐隐传来说话声,声响越来越近,有人往这边走过来。
叶曦放下杯子,抬起眸子,看着江以宁。
“回去后,好好准备。”
已经聊到在广城念大学,其实,她已经猜到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江以宁顿了顿,还是问了一句:“准备什么?”
“一个月内,小姑就会和明承康完成离婚,到时候你也会跟着小姑搬回叶家,学校那边不需要你来操心,叶家会安排你到广城一中当插班生,你只需要收拾好随身物品……话虽如此,也没什么要特别收拾,过来买新的便是。”
意思是,要在一个月弄垮明家?
那天和雪梨聊电话,还用“针对”这个字眼……现在看
来,何止是针对?
有预谋的置于死地。
江以宁对他这通知的语气,感到好笑。
突然间有了对比,她又觉得明承康那种自私自利的恶毒,还挺可爱的。
至少明承康那些口头的威胁,容易解决得多。
“所以,我不能有自己的选择了?”
叶曦反问:“你会选择一个对家庭不忠的父亲?”
江以宁淡淡地笑了一声。
“有何不可?”
叶曦的脸色沉缓缓地阴沉了下来,直到变成一张完全冰冷的脸。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江以宁耸肩。
“当然,对我来,不管是明承康还是叶棠,都不过只是相处了半年,对我不太友好的陌生人,选择谁,关系不大,在这个前提下,一定要选择的话……嗯,我选择嘉德,我还挺喜欢这所学校的,老师和同学都很可爱。”
叶曦微蹙着眉头,盯着眼前这个小姑娘看了半晌。
良久之后,他才缓缓开口:
“你每一次都能让人有新的认知。”
江以宁默了默,没听出他这是褒,还是贬。
“……谢谢夸奖?”
小凉亭再一次陷入沉默之中。
直到,叶蓁找了过来。
看到叶曦也在,他只是微微一怔,便若无其事地迈进凉亭,随手抄起茶
壶,拿了个干净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一口喝尽。
再想倒一杯时,发现茶壶里已经空了。
他朝外喊了声,“阿志,再拿一壶新的龙井过来!顺便再拿些点心过来,要甜的。”
凉亭外,隐藏在暗处的人应了声。
“好的。”
叶蓁这才放下茶壶,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在石椅上坐了下来。
“曦哥,宁妹,你们在聊什么?”
他一副“我也要加进来”的样子,左右看了两人一眼。
江以宁没有回答他的意思。
叶曦则面无表情地白了他一眼,“如牛饮水,浪费我的茶叶。”
叶蓁嘿嘿地笑了两声。
“哎!我渴嘛!下次不会的!都怪叶清爱那个惹祸精,她这次竟然偷了保险柜里藏着的那块宝贝玉佩去四九城,这也算了,她给弄丢还瞒着不说!狡辩说她会找回来,真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她哪来的自信,在广城找丢在四九城的东西?
这回,还得谢谢宁妹,要不是你帮忙带回来,家里就要炸了!刚才连奶奶都忍不住发了一通火,要不是四婶护着,叶清爱一顿藤条炒肉(挨打)准跑不掉!”
刚说完,佣人端着新的茶水过来。
他二话不说,一阵“吨吨吨”地连喝了
三杯,放下杯子,哈地舒叹了一声。
叶曦皱起眉头。
“叶清爱越来越不像话了,那东西是她能拿的?”
喝完茶,叶蓁捏起一块千层酥,咬了一口,还不忘招呼江以宁也吃。
“可不是?这次把奶奶气得不轻,大概会重罚她。”
江以宁默不作声看向凉亭外的风景。
不远处是一个人工湖,小小的,四周种满了垂柳,微凉的风拂过,带起一层层的涟漪。
看起来美极了。
看得出江以宁对叶清爱的话题没有兴趣,这话题很快就揭了过去。
有叶蓁这个自来熟加入,凉亭里变得吵闹起来。
到了十二点,有人过来叫他们去吃饭。
叶蓁拍着身上的千层酥碎,站起来。
“不知道他们谈得怎么样了,我刚才进去看了眼,小姑好像在动摇,啧,真是有毛病,让人看不下眼!走吧,我们去吃饭。”
几人跟着那个传话的人,一路回到主屋里。
江以宁特意往明承康和叶棠那边看了眼。
的确如叶蓁说的那种,明承康的脸上明显多了一抹笑意,而叶棠则是满脸的犹豫之色。
其他叶家人的脸色说不上有多好看。
吃过午饭后,叶棠突然开口:“以宁,我们一起去散散步好消食么?”
她身边的明承康温声道:“我也来陪你!”
叶棠摇头。
“我想和以宁单独走走。”
明承康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随即,脸上的笑意变得更温柔。
“也好,你们母女俩也很久没有见面了,肯定有很多话要说,去吧,我在这儿等你回来。
顿了顿,他转向江以宁。
“以宁,好好陪妈妈走走,知道吗?”
声音似水般温柔。
但江以宁从里面听到了威胁的味道。
叶棠走到江以宁身边,轻轻挽住她的手臂。
“以宁,我们走吧?”
江以宁看了她一眼,有些费解。
不用想也知道叶棠是想找人要一个能稳定她内心的答案,但……
这个人,怎么也不该是她吧?
她像知心小棉袄么?
看着叶棠眼里那抹带着乞求意味的小心翼翼,最终她没有说什么,顺从地被她拉着出了院子。
然而,转了两个院子,叶棠也没有开口的意思。
再让她这么纠结下去,大概走到天黑,也没有一个结果。
于是,江以宁停下脚步,不走了。
叶棠被带着,身体微微踉跄了下,“以、以宁?”
江以宁挣开她的手,走到大榕树下,抱着双臂,倚在树干上。
“你喊我出来,不是有话想说么?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