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看到暮沉这么严肃的样子。
有点儿可怕。
江以宁茫然又怵然地看着他，像个做错事的小孩等着惩罚下来的样子。
暮沉看着小姑娘有些吓着的样子，不由地放缓了表情。
“收集那种玉石的人，不只我一个，其中有些甚至是亡命之徒，会招来危险，所以不能让人知道你身上有这种东西。”
半晌，江以宁反应过来，他是在解释给她听，才连忙“哦”了一声。
许多人在抢……
倒是越来越有“宝藏”的味道。
想了想，她也解释了下那块玉石的来历：
“那不是我的东西，是叶清爱遗漏在宿舍，她的室友让我帮忙带回去，我打算直接交给明夫人，让她自己去处理……哦对了，叶清爱的室友应该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暂时还没有人知道她身上带着“藏宝图”。
因为那块玉石太被叶清爱随便忘记，之后叶家的人也从来没有联系过她。
所以，她以为那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更从来没有联想过，那块玉石竟然会是“藏宝图”的一角。
暮沉微眯起凤眸，半晌，薄唇微勾了下。
“嗯，回到明家就还回去，危险的东西不要往身上揣。”
江以宁飞
快地看了他一眼。
那块玉石，是王蓉从叶清爱的床铺找到，然后交到她的手上。
线索十分明确。
自然不可能据为己有的。
还回去，是必然的。
但……
“我刚拿到玉石的时候看过一眼，还记得上面的数字和排列……刚才听你和封老教授说，你们的研究，需要玉石上面的数据，对吧？”
暮沉敛着眸子没有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江以宁有些奇怪。
“暮哥哥？”
暮沉笑了笑，“对。”
江以宁觉得他的神色有些不太对，就像……不赞同她的做法一样。
的确，她提议是很不厚道。
打开别人的东西，看了上面的数字，即使没有据为己有，也和直接拿走没什么分别。
偷。
她当然知道偷是犯罪，是错的。
江以宁抿了抿唇，低下头，“对不起……”
暮沉微微一怔，很快就明白过来，女孩为什么要道歉。
看着小姑娘委委屈屈，又带着些愧疚的样子，心尖像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
乖巧得让人心疼不已，想要将她紧紧搂进怀里，细细地护起来。
告诉她，可以放肆，可以闹腾，不管想做什么都可以，不必事事都小心翼翼，隐忍。
他会为她
善后，会为她撑起所有。
她只需要随心所欲地活着。
他心里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真是个傻小孩。
“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江以宁没有听清，顶着他的手，仰起小脸，疑惑地问：
“暮哥哥，你说什么？”
暮沉敛起思绪，看了她一会儿，忽然笑了。
“宁宁，哥哥看起来，像个奉公守法的好人么？嗯？我以为传闻已经很好地说明，我没有那么好的心肠才是。”
江以宁理所当然地点头。
“像啊！那些传闻都不可信。”
说什么面冷心狠，就她看到的，大多数时候，这个男人还是温柔可亲的。
亲眼所见，不比传闻更真实可信么？
暮沉失笑。
疯了。
听到她可爱的话语，他反而不想让手上那么肮脏露出来，怕会污了傻小孩的眼睛。
他不辩解，而是说道：“刚才哥哥不是反对宁宁的提议，而是，哥哥很贪心，玉石上的数据，要，玉石，也要。”
江以宁讶然，随即也明白过来。
他之所以没有答应她的提议，是不想把她卷进去。
玉石在她的手上的时候，数据外泄，她便难以推卸关系。
但她有一点不太明白……
江以宁看了
他一眼，有些犹豫地开口：“为什么……”
暮沉帮她把后面的话补全：“宁宁想问，为什么一定要玉石？”
“嗯。”
如果只要偷走数据，也许等暮沉把密钥解出来，把“宝藏”拿到手，叶家那边也未必能发现什么。
叶家都不能发现，其他的“亡命之徒”就更不可能发现。
暮沉看着她。
“我还以为宁宁会更想问玉石背后藏有什么。”
“呃……是个宝藏？”
江以宁顺着他的话，说了自己的猜测。
她记得刚才封教授说过，密钥解出来之后，很有可能是一个经纬坐标。
一个坐标位置，外加很多人想要抢。
就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财宝。
不过，她对宝藏并不太感兴趣，也就懒得追问了。
暮沉轻轻地笑了声。
“小财迷。”
江以宁：“……”不是！她这是按照人的惯性思维想到的答案！
憋了憋气，她决定不跟他计较。
“不是宝藏是什么？”
暮沉一顿，缓缓地摇头。
“不知道。”
江以宁愣了一下。
“啊？”
不知道还找得那么来劲儿？
而且，不只他一个人在找，还有亡命之徒。
也就是说，他和那些人交过手，才知道对方是什么
样的人。
为了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就跟人拼命了吗？
“……那暮哥哥，你为什么要找？”
暮沉微微垂眸，掩去眼底的冷意，片刻，轻笑了声。
“我说过，我的脾气不太好……曾经有一块玉石落到我手上，却被人抢走了，嗯，哥哥很记仇，这样不好，宁宁不要学。”
江以宁哑然。
竟然就因为这样？
那……那些人也太惨了吧？
抢谁也不该抢暮三爷，看，结果被抢走更多的玉石。
“……我觉得这不是记仇，要是别人抢走我的东西，我也是要想办法拿回来的。”
就算拿不回来，就是她也不想要，那也不要让别人得到。
她，也这么做了。
从某种角度上来看，她跟暮沉，还挺像的。
暮沉静静看了她片刻，伸手捏了捏她微鼓起的脸颊，笑道：
“嗯，宁宁说得对，不过，哥哥更希望，我们宁宁不要傻傻跟人单打独斗，没必要，知道么？”
江以宁心中微动，樱色的唇抿紧。
随后，她拉开暮沉的手。
“我才没有傻！就算单打独斗，我也能欺负死他们！”为了转移羞赧，她把话题重新转回玉石上，“那，叶家那块玉石，暮哥哥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