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
想起那段时光,嘴角边弯起一抹缱绻笑意,眼里柔色也愈浓。
“甚至后面她生病了都在担心自己会不会成为我的累赘。”
她真傻啊,
他都一无所有了,她怎么还会担心他不要她呢?
她已经是,他唯一的珍宝。
这.....
话落,众人讷讷无声。
抬眸,看着殿上那人脸上柔和万分的神色,心间又都不由闪过一抹讶色。
如此模样的少主,他们还是第一次见。
而李宁灵看着他在说起那人时眼里浮现的温柔之色,只觉心里苦涩难言。
在这一刻,她终于明白,这些年,他并不是天性寒凉,他只是除了那人,对谁都一样。
可是凭什么呢?
她又差在哪里?
她只不过输在出现在他身边的时间晚了一些而已,若当时陪在他身边的是她,那么如今让他感动之人会不会就是她了?
心中浮起些希冀,望向台上,带着一腔孤勇,仍是不死心问道,“可是你怎么知道你对她的不是感激之情或者只是危难之际她不离不弃伴于你身边而生出来的感动?”
她可以陪你,我也可以陪你,我往后还可以陪你许许多多年。
李宁灵望着他,目光灼灼,似等着一个最后的宣判。
但可惜,她的执着还是变成了一场笑话。
“我心悦她,从前是,现在也是。”
此心从未变过。
清冷疏淡的声音缓缓在大殿中响起,虽是说着入骨三分的情话,可那模样又着实清贵正经得很。
裴观鹤看着台下众人,他本不欲说得这么直白,但如果有人质疑的话,他也不介意将他的心意完全公布于天下。
话落,这下众人是彻底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令狐以舒愣愣,酒意也快醒了一半,望一眼神色淡淡的少主,又望一眼心碎欲绝的李少将军,额头抽痛。
都说喝酒误事,
古人诚不欺我也。
好好一个除夕庆功宴,竟闹成这样,这可怎么收场......尤其李少将军....这可真是颜面尽失啊!
唉!
怪他怪他!
没事提这么一茬干嘛!
“那...那个,李少将军,不如坐下来与老朽好好说道说道你在战场上的那些赫赫事迹?我跟你讲啊,老朽膝下那个小孙女儿可崇拜你了,她说长大以后也要像你一样当一个威风凛凛的女将军呢,呵呵~”
令狐以舒干笑两声,而后见那少女仍然一丝反应也无,只依旧神情倔强地望着殿上那位,一时也不由讷讷收了声。
话头虽是他起的,可他也是....尽了力了。
老李啊,可莫要怪我。
“宁灵,坐下!”
此时,李柯语气里也终于有了些怒意,他这些年也劝过她很多次,子至乃非良人,可她从来都听不进去,只一股脑的追随着自至的脚步,现下又更是这般,一而再,再而三,还嫌不够丢人?
闻言,李宁灵回头看向自己的父亲,眼里犟意泪意并存,也不说话,就那么望着他。
唉,
终于,
李柯叹口气,
还是心软了。
从桌前起身,走至大殿中间,于众目睽睽中径直跪下,“少主,我知我这番请求有些强人所难之疑,但老臣还是想说,你...能不能看在老臣的面上,允小女一个名分。”
说着,脑袋垂着的弧度又低了低,语气里已带着些无可奈何的颓然,“沈姑娘大义,且与少主两情相悦,宁灵自是不敢居之于上,但....少主能否给宁灵一个妃位,一个妃位便行.....”
这话说得已是极尽卑微。
这一瞬,殿里又重新恢复了寂静。
静得恍若一根针掉在地上都清晰可闻。
众人面上沉默,心思却活络得紧。
妃位,只是说得好听罢了,实际也不过..只是妾室。
虽说做一国之君的妾室也不算丢份,但李柯是何人?
他乃最为看重气节之人,让他亲自跪着去求别人收他女儿为妾室,无异于刀口剜心。
而除去这个,他本身的地位如今在定安也不低,少主也一直念着他的恩情,若不作死,李家世代荣华富贵想必也不是什么难事。
现下....却为了女儿如此这般.....
也算是正正应了那句话,
儿女都是债啊。
不过说到这个,众人又不由看向那位先前风头一时无两的少年女将军。
年纪轻轻以女子之身上阵杀敌从而被破格提为副将,又在短短三年内晋升为正三品的女将军,这是何等荣耀?
天下女子也大都以她为楷模,巾帼女将的事迹也在民间传得沸沸扬扬,可她眼下这般,又如何担得起这些爱戴?
委实是自我作践。
看着终于愿意为自己出来说话的父亲,李宁灵眼里毫无动容,唯有欣喜,他这么敬重父亲,应该会如她的意吧?
不管是妃位还是什么,只要能让她留在他身边,她就一定会让他爱上她的,她有这个自信。李宁灵看着殿上之人目光如炬的想着。
但可惜,她的希望又再一次被狠狠踩进泥里。
耳边依旧是那道淡漠的嗓音。
“李叔,我叫你一声李叔,此刻便是将你当做一个敬重的长辈来对待。”说着,殿上之人缓缓向下方走来,不到顷刻,便到了跪着的人眼前,将他扶起,语气里终于多了点别的情绪。
“李叔,你的恩情我都记在心底,可唯有这一点,子至恕难从命。”
“子至.....”
李柯一脸羞愧的看着眼前青年,他知道,他此举也是有点胁恩图报的意味,可他....也是实在没办法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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