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旭集团和鼎润科技恢复合作的消息一早就冲上新闻头条。
原本业内揣测的Niit封杀东旭集团的消息自然也就随之烟消云散。
东旭集团股价开始回升,所有的事情都向着好的方向去。
东旭的公关部门在回应外面的消息的时候否认了东旭和鼎润之间的相关传闻。
总归不清楚温家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能让沈霁渊收手。
但这件事情也总算是翻了一个篇章过去。
新闻传出来的时候,岑瑶坐在办公室里翻看评论消息。
东旭集团的事情解决了,沈霁渊如果真的是为岑璇出的头。
那么温祈安手里的东西已经给出去了。
“英雄难过美人关,哪怕被岑璇嫌弃那么多年,还是心甘情愿的当她的狗,连和沈霁渊斗一斗的勇气都没有,真是没用。”
她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格外的不舒服。
哪怕岑璇再不喜欢他,他依旧跟在岑璇身后,这么多年从来不变。
“瑶瑶,黎老师找你。”刘姐站在门口叫了声。
岑瑶起身,慢悠悠的走到隔壁办公室。
戴着金丝眼镜的黎书晚看向她,她今天穿了件十分显气质的花纹罩袍。
整个人看上去十分的斯文儒雅。
“黎老师。”岑瑶礼貌的打招呼。
她两手交叠放在桌上,示意岑瑶坐下。
“您找我有事儿吗?”
黎书晚将桌上的文件推过去,示意她查看。
看清楚上面的内容之后,岑瑶脸色变了变。
“不是这样的,是有人诬陷我。”
黎书晚往后靠在椅子上,只看着她不说话。
在玉协工作这么多年,岑瑶当然是了解黎书晚的性子的,她这个人,眼里容不得沙子。
“黎老师,你要相信我,那么多大赛我都参加过来了,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作弊呢?”
岑瑶面色镇定的解释。
对于原创艺术来说,最厌恶的就是抄袭作弊,冒名顶替。
黎书晚再伸手,将一组照片推到了她面前。
每一张照片上陈列的都是她的作品,每一次比赛的,甚至每一次展出的。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被选中成为这次比赛的评委吗?”
黎书晚只说了这么一句。
岑瑶就知道这人眼中看出了什么。
“黎老师,您真的是怀疑我吗?”
黎书晚笑而不语,她的这双眼睛,不是长了出气的。
“我想你应该能够自己和协会申请退赛,如果这件事情一旦公布出来,我想你应该不会太开心。”
这样的事情,等同于将整个职业生涯全部葬送。
“黎老师,没有证据就都是揣测,你不能因为你的主观臆测,就直接给我定罪了,毕竟这场比赛,也不是只有您一个评委,您说对吗?”
黎书晚闻言看向她。
“你是想公开讨论吗?”
岑瑶半点没有心虚理亏的样子。
“公开讨论也不是不行,但要是结果不是您判定的那样,我怕到时候,有损您的声望。”
黎书晚这次是听出来了她的威胁。
她笑着推了推眼镜,看向她的眼神多了几分蔑视。
“明天下午两点钟,我给你公开讨论的机会,你最好能够拿出证据来,否则的话,你丢了面子是小,岑家的脸面可是再也捡不起来了。”
岑瑶半点没有慌张,“好啊,那黎老师就多指教了。”
眼看着她离开办公室,黎书晚敲动桌面打了个电话出去。
“安排人盯着她,把吕途叫过来。”
这作品也不光只是她一个人评定。
岑瑶回到办公室,一旁的小念见状凑了上去。
“瑶姐,事情很严重吗?”
她在玉协工作这么长时间,当然也见过比赛因为抄袭或者作品作假而被处罚的玉雕师。
艺术创作,只要主题定下来,哪怕内容会有重复。
但每个玉雕师的雕刻技艺自成一派,是不会重复太多的。
“没事,这样的事情我也不是没经历过,查清楚了就好了。”
小念笑着点头,“那是肯定的,我百分之百相信瑶姐的水平。”
毕竟是拿过新人奖和无数奖杯的岑瑶,她可是玉雕世家岑家的孩子。
岑瑶看着手机上弹出来的信息,熟练的往那边敲了一行字过去。
黎书晚。
三个字,那边的人就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刘姐站在门口,将岑瑶的动作尽收眼底。
她走到咖啡机前接了两杯咖啡。
慢悠悠的走进了黎书晚的办公室。
她这会儿还在翻看电脑上传过来的图片,动作认真的还在记录着什么。
“黑咖,没加糖。”
刘姐将咖啡杯推过去。
“谢谢。”
黎书晚头也没抬的回了句。
刘姐在她对面落座,看着她认真的样子,不由开口。
“你还是别做这些无用功了。”
黎书晚抬眸看了她一眼,金丝边眼镜落到鼻尖的位置,她的眼睛从镜片上方看她,显得有些滑稽。
“什么意思?”
刘姐转身,将百叶窗落下,门也反锁起来。
“岑瑶每次比赛基本上都能拿到名次,前些年的比赛她的确挺出彩的,可最近这两年,陆陆续续的有人举报她的作品抄袭,更有人提出,作品可能不是她的,但那些声音很快就消失了。”
这世界多的是潜规则,有权有势的人拥有特权,这是不二法则。
岑瑶出身岑家,只要在玉雕这个行业之中的人都不免会多看一眼。
她的作品造假,只怕传出去也没人会相信。
况且每次她参加的比赛,岑家也没少拿赞助费,有些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她前期的作品是没有问题的,是从去年开始,展出的每一个作品,细微之处能够看出端倪。”
黎书晚从比赛一开始就观察了比较出色的几个玉雕师。
其中岑家这两姐妹原本就是十分引人注目的,多关注一些也不为过。
“我说了,没用的,就算公开讨论认定了她的作品有问题,你也不能将她踢出这次比赛。”
先不说岑家那层关系如何。
前两天她亲眼看到岑瑶从沈沐尧的车子上下来。
如今岑家和沈家攀上了关系,无论岑瑶和沈沐尧是什么样的关系。
总归也不是能人人可欺的主儿。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一定要重复这个事情,无论能不能将她踢出去,我是评委,有义务保证比赛的公平性。”
黎书晚义正言辞的开口。
就是因为知道她是这个性子,所以刘姐才不得不提一句的。
岑瑶这块,还是别招惹的好。
“这些世家子弟,都在特定的圈子内活着,无论成败与否,他们还能回到自己出生的那块地方,一场比赛对他们的影响微乎其微,成就扬名立万,不成就回家继承家业,可是我们不同,我们只是普通的打工人,为什么要加入人家的游戏里呢。”
黎书晚也是正儿八经从普通人家出来的。
哪怕这些年积累了些财富和名声,在这些人家面前也还是不够看的。
“你了解我的。”黎书晚看着由衷道,“但还是谢谢你的忠告。”
刘姐转身的时候想了想,还是给了她一个建议。
“这件事情你没必要自己去做,复赛的五个作品之中基本上都有是有来头的人,他们知道这消息,比你还能闹腾。”
复赛不会有排名,会直接决出最后的冠军。
且评委组的人会根据这次比赛的表现,从这五个人之中选择出雕刻赠送国礼的玉髓原石玉雕师。
比这次的冠军更加热门的,是雕刻权。
黎书晚推推眼镜,看着电脑桌面上停留的作品标注。
她当然知道刘姐说的是什么意思,她从一个岌岌无名的小玉雕师走到今天,经历了多少艰难险阻,自己心里是清楚的。
没有任何一个行业有绝对的公平。
身边走捷径的人比比皆是。
当年如果不是遇到贵人提携,那人也是仗义执言,为她渺茫的前途点明了方向。
哪怕前路漫漫,总是要有人走在前面开路的。
玉协大厦前,岑璇戴着墨镜拎着包包进门。
前台的接待刚想迎上去,就看到了她径直走向了左边的办公室。
那里是岑瑶的办公室。
这儿的人都知道岑家两姐妹的关系并不好。
可在公众场合,两人应该还不至于闹起来。
岑璇进门的时候,岑瑶正在桌前翻看有关佛教的信息。
这次国礼赠送的国家崇尚佛教,所以才会选择两个禅意摆件,看她这样子,几乎已经笃定了她一定能拿下雕刻权。
“好久不见啊。”岑璇率先打招呼。
岑瑶闻言抬头,见到她的时候明显愣了愣神。
她退出电脑页面之后起身,门开着,路过的人都十分好奇的探头看她们。
当着外人的面,岑瑶当然知道应该怎么做。
“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岑璇环顾四周,这办公室内摆着的东西挺有意境的。
这是岑瑶一个人用的办公室,所以很多东西用的都挺奢华的。
“正好路过,一起喝杯茶吧。”
岑瑶看着她没说话。
无事不登三宝殿,黄鼠狼给鸡拜年。
这些词汇都不会是平白无故产生的。
“怎么?不敢?”
岑璇这么说着向前一步,看向她的眼中多了几分意味深长。
“说什么呢,我们一起喝杯茶不是正常的事情吗。”
岑瑶基本上能够猜得到岑璇是因为什么事情找她的。
“刘姐麻烦你帮我把资料送给黎老师。”
出门的时候岑瑶还将文件递给了刘姐,在大厅里的人看清楚岑璇的样貌之后挑眉。
两人去的是玉协门口的清茗馆。
老板娘依旧妩媚风情,看到进门的两姐妹她都愣了愣。
抢了姐姐未婚夫的姐妹,感情应该是不会好到哪儿去的。
“两位喝什么?”
老板娘面带笑容的迎上去。
“老样子。”岑瑶自然开口。
都是这儿的常客,自然老板娘也记得对方喜欢什么茶。
“好。”
两人选了最靠近玉协的包厢坐下,看着晃动的草帘,岑璇慢悠悠的低头回复信息。
岑瑶将手机丢在桌上。
“既然你约我喝茶,就不必晾着我了吧,毕竟咱们之间能聊的也不多。”
岑璇闻言轻笑,“你想让我跟你聊什么?比赛?雕刻权?还是温祈安沈沐尧?”
后面这两个名字出来的时候,岑瑶明显的愣了愣。
“你什么意思?”
岑璇知道了多少。
她自认为每次去找沈沐尧的时候都是小心翼翼地,岑璇不可能会知道。
“字面上的意思,你自己也能理解。”
岑瑶不说话,在不确定岑璇知道多少的前提下,她不愿意开口。
以免落人话柄。
“你知道这次为什么鼎润科技会和东旭集团取消合作吗?”
岑璇忽然开口。
在心里盘算了她所有问题的岑瑶,的确没想到她会是这么个问法。
“我不用知道,总归不会和我有关系。”
老板娘将茶盏端上来,附赠的茶点格外精致。
“你怎么会不知道呢,你在温祈安身边那么长时间,你那么喜欢他,又心思细腻,他的变化以及他手里的东西,你是不会不知道的。”
岑瑶直接愣住,她看向岑璇的眼中多了几分试探。
“你说的,是什么东西?”
岑璇慢悠悠的喝了口茶,没再继续。
岑瑶十指攥成拳头,差点就直接跳起来。
“我去趟洗手间。”
眼看着人掀开帘子离开,岑璇摇头轻笑。
“永远都是这样,看着云淡风轻,其实最沉不住气。”
她单手勾过来岑瑶的手机,将数据线插入之后敲了敲自己戴着的耳机。
手机页面上随即显示出来数据传输四个字。
洗手间内。
岑瑶站在洗手池前垂眸思索。
她只知道温祈安手里有东西,但并不确定是不是岑清慕的东西。
现在东旭集团度过危机,她知道温祈安肯定是将手里的东西交出去了。
可到底是什么,牵扯到了哪些人。
是和岑清慕的死有关系吗。
这些她都不确定。
可如果什么都没有的话,岑璇不会特地跑这一趟过来找她。
洗手池的水被开到最大,她用力搓着掌心,最后关闭水龙头起身。
“不会的,不会出事,都已经走到现在了,我不可能败在岑璇手里,当年她都能败走出国,现在也是一样!”
最不济,也不过是重新开始而已。
她怕什么。
但她不可能会重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