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卫李哑着嗓音低声回了一句。
杜诗音声音喃喃的,悠远好似从远方传来:“谢谢你,都现在了,还愿意守在我的身边。”
卫李低声说:“这是属下的职责。”
杜诗音眨了眨眼,就这么看着面前的人。
大概是女子的目光太过执着,卫李神色有点不自在。
“王妃,您这般看属下,可是有什么吩咐?”卫李低声询问。
安静的空间里,男人忽然的声音有点突兀。
杜诗音视线收拢回来,似乎忽然清醒过来,她轻声问:“你的声音怎么了?为什么这般嘶哑?”
卫李用他一贯的语调说:“属下的声音一直都是如此,大夫说,是属下年轻声带发育时候受损了。”
杜诗音露出一丝怜悯:“那你说话时候,是不是嗓子也很难受?”
“有点。”
“好可怜。”
杜诗音声音温柔:“卫李,你真好。嗓子说话不舒服,也愿意陪着我。”
卫李带着面具,看不出真面目,可对方说的这话却给人感觉很不对劲。
他低声说:“王妃过誉了,守护您是属下的职责。王妃无需道谢。”
杜诗音摇头,却不认同对方所言。
“你喜欢什么。”
“平时你在做什么?”
“你躲藏起来的时候,你都躲在哪里?房梁上吗?还是其他地方?”
面对杜诗音一连串的问题,卫李刚开始还回答,可到后来却整个人笔直站在那儿,就是不吭声。
杜诗音面上委屈,好看的眸子里映着烛光:“你怎么不和我说话?”
卫李微微一震,声音干巴巴的:“不敢回答王妃的话。”
杜诗音仰着头:“为何?”
“小人下人一个,实在不配王妃您了解那么多。”
杜诗音眉心瞬间皱了起来:“若是其他无关紧要的人,我自然不需要知道。可是你一直陪着我,护着我,对我而言是不一样的。”
卫李:“……”
卫李惊恐的往后退一步:“属下先行告退。”
不等杜诗音说话,卫李直接从窗户上跳了出去。
看到对方落荒而逃的模样,杜诗音忍不住捂嘴笑了起来。
哈哈,太好玩了。
对方大概是误会了。
这时候海莲走进来,瞧见杜诗音乐不可支的模样,有些好奇的询问:“主子怎么这么开心?”
杜诗音眉眼弯弯,笑着说:“我刚刚发现了一个笨蛋。”
海莲迷茫:“笨蛋?”
“就是那个卫李的暗卫。”
杜诗音整个人姿态有些慵懒,却不失去仪态,在烛火下仪态万千。
她的长相本就绝艳,如今又因为身怀有孕,身上多了母性的温柔,看着也越发让人心动。
海莲疑惑:“他怎么了?”
杜诗音眉眼弯弯,声音很是温柔,好似含着蜜糖:“我和他说话,他支支吾吾的,笨拙的厉害呢。海莲,你和他可接触过?”
海莲摇头:“奴婢接触过卫十六,却没怎么和卫李说过话。”
杜诗音哦了声,声音里满是意味不明啊。
“海莲,你今年十八了吧。”
海莲颔首:“是的,奴婢是二月生辰。”
杜诗音摸着肚子,叹了口气:“时间过得真快啊,一晃眼你就十八了,可以嫁人了。”
海莲一听这话,面色一变:“主子,您怎么说这话?奴婢还小呢,还要守在您身边呢。”
在珊瑚死去后,杜诗音身边的大丫鬟又提拔了冬月上来。
可在海莲看来,冬月老实能干活,却太过沉闷了,就像是算盘珠子,主子吩咐一句,她就去做什么活儿,若是旁人不让她去做事,她就呆呆的站在那儿,像个木桩子似得。
海莲一阵忧心,她走了,那些丫鬟还能照顾好主子吗?
“主子。”海莲扑通在杜诗音跟前跪了下来:“您别赶走奴婢,奴婢只想要伺候您。”
瞧着海莲通红的眼眶,杜诗音赶忙抬手,想把人扶起来,却没能拉得动:“我什么时候要赶走你呢?”
“可您刚刚说……”海莲委屈的说。
杜诗音笑了下:“我是考虑过你成婚这件事,不过我可不会现在就把你嫁出去。至少得等二十二岁。”
“主子,您可真是吓到奴婢了。”海莲松了口气后,又说:“奴婢不想嫁人,奴婢这辈子只想伺候您。”
杜诗音语重心长说:“海莲,我身边陆续提拔上来了一些丫鬟,可那些丫鬟到底年少,比不过你让我觉得安心。”
海莲的眸子瞬间就亮了起来。
做丫鬟的,最期盼的也就是能得到这句夸赞了。
杜诗音继续说:“所以这几年里,我是绝对不会把你放出去的。就算你想出去,我也不放的。”
“主子。奴婢才不会走呢。”
杜诗音神色严肃:“莫说这种话!你如今年少,我把你留在身边。可等你将来年岁大了,若是有合适的人,还是嫁出去更好。”
上一世,海莲一直跟着她,却不得善终。
而这一世,很多事情已经改变了,杜诗音也希望对方一直对她忠心的海莲能够拥有不一样的生活。
“若是你提前遇到合心意的人,也可以和我说。”
“主子……”
“嘘。”
杜诗音的手指在唇上轻轻点了下:“先听我说完。王府里那些侍卫之类的,也都很不错!”
王府里的侍卫,可不是奴才,而是有官阶。
“王府的管事啊,算是次之。”
毕竟王府管事算是奴仆的身份,天然比良民低了一等。
“不过王府管事有个好处便是,你若是嫁了王府管事,便可以做管事嬷嬷,跟着管理内宅事物,算是比较方便。当然了,你看中了侍卫,也不是不能继续给我当差了。”
杜诗音笑了下:“我手头的嫁妆铺子不少,都是需要人看管着的。”
“你现在才十八,正好还有几年的时间让你来好好考虑。”
海莲轻轻应了声。
她还是舍不得离开主子,可主子都这般说了,她也记住了这话。
等离开屋子,瞧见快速走过去的黑袍人,她忍不住小声嘀咕:“主子说那么多,不会想把我和那个卫李凑合在一起吧!”
话刚说完,身后传来扑通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