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直咧咧拿出来说,那不是打王爷的脸么?”杜诗音道,“而且,我也不确定王爷今早是否真的看见了李旻。万一他没看见,咱岂不是不打自招?”
“若没看见,他又为何改主意?”杜启振有些不认可,“音音,此事非同小可,你别不当回事。”
杜诗音道:“日久见人心,我待殿下全心全意,他总有一日会知道的。”
一看宠在掌心的女儿这副“我要倒贴,并且很有信心”的架势,杜启振就觉得有点牙疼。
他叹了口气,道:“那爹再给你置些私产吧,你看着花,不够再和爹爹说。”
杜启振也年轻过,当年追夫人的时候一掷千金,所以知道追人是个很费银子的活儿。他能想到最好的办法,就是多给女儿点银子。
杜诗音却摇头道:“爹爹,给的东西已经够多了,再给,族老们怕是手拉手要哭晕在府门前。不过,女儿确有一事想爹爹帮忙。”
“哦?”杜启振挑眉,“什么事?”
“今日我回来的路上,听外面的人说我水性杨花,钓着九皇孙出双入对大半年,转头却嫁了实权王爷。爹,我想知道,是谁在造我谣。”杜诗音道。
杜启振脸色顿沉:“竟还有这种事!音音你放心,不出三日,爹必把罪魁祸首揪出来!”
“谢谢爹爹。”杜诗音甜甜笑起来,仿佛丝毫没将这些破事放在心上。
讲完了正事,父女俩又凑在一起说了会儿话,直到族中人来寻杜启振议事,两人才分开。
杜启振走后,杜诗音便直奔自己出阁前的锦澜小院。
路上,珊瑚有些不解,忍不住问:“小姐,咱回来的路上也没停下休息,您是怎么听到那些流言蜚语的呀?”
杜诗音淡淡道:“我没听到啊。”
“啊?您没听见为何又要老爷去抓人呢?”珊瑚更好奇了。
这次,杜诗音却但笑不语。
为何?
当然是为了给李旻挖坑啊!就算埋不了这位金尊玉贵的九皇孙,也要他栽个跟斗!
前世,李旻就是让人在坊间传了这波诋毁她的流言,将爹爹引去查原委后,他又故意出来装深情,维护她的名声。
为此,爹爹对他印象极好,在李睿病重退出权利中心之后,杜家的很多资源也逐渐向李旻倾斜。
今生嘛……
这把流言蜚语的刀,她当然要提前握在自己手中!
珊瑚虽然被勾得抓心挠肝,但杜诗音不说,她便不再追问。
莳花小院中,一切都如她前世那般温馨美好。
不过,入院之后,杜诗音却没急着欣赏休息
她取了一叠银票给的珊瑚:“你跑一趟东市,替我买个人回来。”
珊瑚迟疑地接过:“小姐,若人手不够用,何不同老爷说一声呢?咱杜府上的人用起来不是更放心吗?”
杜诗音道:“你莫要多问,我自有我的理由。记住,那人在心源茶馆门外的人牙子手中,脸上有一个月牙状的红胎记,你别买错了。”
顿了顿,她又道:“是了,到时候多买几个,也好掩人耳目。”
“是!”珊瑚领命而去。
*
而与此同时,李睿也出宫了。
蓝鹰抱着一只大木盒,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小心翼翼地问:“爷,咱现在去哪儿?”
李睿言简意赅:“东市。”
蓝鹰闻言,看了眼自己怀中抱的大木盒,咬咬牙上前道:“还请王爷三思!买卖御赐之物罪同欺君。为了和王妃置气,这么做实在是太不值当了。”
李睿整个人都凝滞了一下,他看着这个跟了自己多年的下属,神色颇为复杂。
“蓝鹰,你若身体不适,便告假几日去,朱雀街的妙手堂看看。”
“谢王爷关心!不过属下身体挺好的,不用告假。”蓝鹰道。
同行的侍卫白鹤看不下去了,道:“妙手堂最擅脑疾,我也觉得,你最好还是去看看,别拖久了拖成不治之症”
“好你个白鹤,竟骂我脑子有病!我打你!”蓝鹰反应过来,抬脚就要去踹他。
白鹤闪开后,直接从他怀中接过了木盒,小心翼翼地送到了马车上去。
折回来后,白鹤就把蓝鹰拉到一边,没好气道:“这么会猜,你不要命了吗?”
蓝鹰一脸懵逼:“啊?”
“王爷特意入宫给王妃请了恩典,你却说他要卖了这御赐之物与王妃置气。你说你是不是脑有疾?”白鹤无语。
“可是……”
可是昨天王爷也没住新房,今早还横眉冷目让王妃自己回门,甚至还说王妃自找的。
这不明摆着不喜欢这位新王妃吗?
接收到白鹤警告的视线后,蓝鹰终于聪明了一回,把后面的话吞了回去,只问:“既然不是要卖……卖那个,去东市做什么?”
“寻人。”白鹤叹了口气,又叮嘱道:“你也不要多问了,主子吩咐什么便办什么,尤其在王妃的事务上,绝不要插言。”
蓝鹰挠挠头:“哦,好!”
两人坐上车辕,挥鞭一打,马车就徐徐离开了宫门。
等到了东市附近的时候,马车里李睿就递出一张纸来。
“寻一个脸上有这样胎记的人。”
两个侍卫接过一看,发现上面画着一个人,五官是空白的,只有脸颊上朱红色的月牙状胎记十分明显。
“倒是好认。白鹤你在此守着王爷,我去寻吧!”蓝鹰道。
白鹤正要接腔,却听马车里的李睿道:“都去。听说这小孩有些本事,蓝鹰一人未必能带走他。”
俩侍卫面面相觑,犹豫了一下后便领命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