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老板不是厚道,而是这只鸡实在霸道。
一天天的总想着逃跑,绑在院子里还上蹿下跳,
从早到晚咯咯咯的声音贼大,跟骂人似的,比其他动物合起来的声音还刺耳,听多了还会脑袋疼。
老板巴不得有人把这东西套走好打发出去,这不今日终于碰见了个有缘人,结果人家还不愿意要。
“要了吧,快过年了,炖个汤喝多鲜!”老板拎起笼子朝萧玉书推销道,“看看这状的,看看这前胸这腿,全是肉,够好几个人吃呢,绝对差不了!”
哪知萧玉书却笑了声,道:“老板诓我做什么,要是这鸡这么好,你怎的不自己留着吃?”
老板被戳破了心思只好尴尬道:“哎,我实话实说吧。”
“这鸡可凶了,啄死了好几只母鸡,还一点都不服,连狗都敢打,”老板解释道,“我能把它关笼子里也是借了其他学生的手,不然还真不好抓呢,难对付的很,我算是没法宰它了,不如你们这些有能耐的拿去做了汤。”
“你们都是厉害修士,不像我只能摆摆摊谋生路,对付个鸡肯定比我轻松多了。”
老板说着,将鸡拎到了萧玉书面前,露了憨厚的笑:“你们修士长命百岁的,要是身边没个亲友往后可要遭罪,孤寡难受的哩!”
“兄弟间能有什么话是说不开的,好好说说,吵架不稀奇的。”老板说完,朝萧玉书摆了摆手,笑道:“你们年轻人就是气盛,我一把岁数可看不懂你们了。”
“那鸡啄人,你们杀的时候小心点。”
人间自有道理在,有什么话说不开?
老板这一番话萧玉书算是听进去了,因此他缓了口气,秉持着替人分忧的心把鸡也拎走了。
萧玉书没地方可去,只能在如此热闹的夜晚拎着鸡回了宿舍。
反正旁人都在庙会饭堂玩的正开心,一时半会儿也没人肯回宿舍里待着,因此他放心的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回了黑着灯的宿舍。
想了想,
萧玉书还是决定先暂且将这只牛逼哄哄的大公鸡放在了院子。
开玩笑,
把鸡放屋里不得弄一屋子鸡屎味儿。
放下鸡后,萧玉书在院中一片漆黑中静静站了一会儿,没立即进屋。
转头看向远方,
学府有片天空弥漫着鲜红喜庆的光,连带着路上都挂着灯笼,每个宿舍门口都贴着福字,不远处有锣鼓声天,热闹非凡。
想想也是,快过年了,萧玉书还没在这个世界好好的过一次年。
嗯......
准确来说是两个世界都没好好的过上一次电影里那种家人齐聚一堂喜气洋洋的年。
庙会晚上会有什么灯会戏台之类,起码要闹腾大半宿,所以里的弟子宿舍远些,不容易吵到弟子休息。
故此,
萧玉书站在这里看着那边天空的红光,若隐若现的热闹声外,他一个人站在黑着灯的院子里边显得有些孑然孤寂落寞了。
不知道自己跑出去后,时望轩一个人留在饭堂里怎么样了。
那块哈密瓜蛋糕他解决了么?
可千万别浪费,毕竟因为一块蛋糕爆发了一起抓马事件......
一想起时望轩,
萧玉书又忍不住重叹一声,他不知道一会儿晚上对方回来后自己该以什么样的态度说些什么样的话。
可老板方才的忠告也没错,
即便是有什么糟心的事,两人间总不能就此有什么隔阂决裂或者冷场,那也太偏激决绝了些。
不就是......不就是那什么了一下,也什么太要死要活的,又不是什么贞洁烈男,萧玉书也就是一开始有点难以接受还有大惊失色。
另外就是有点心疑,之后就再没别的了。
生气,
当然有点,
谁无缘无故的被当众叼这么一口能不生气?
可生完气,跑完路,萧玉书又忽然懊悔,那种情况时望轩应该心里也不太好受,把他一个人撂在那儿然后自己跑了,这种行为着实有点不太好。
再怎么心里炸毛也应该拽着时望轩一块儿跑的,被众人围观看戏的滋味多尴尬萧玉书又不是不知道。
唉,
跑都跑了,覆水难收,萧玉书除了后悔外能做的只能像老板说的那样,等时望轩回来后两人好好聊聊。
聊什么呢?
若是自恋一点,萧玉书联想之前自己同时望轩所有相处,点点滴滴,再结合班里那对断袖的所以表现举动,萧玉书就算再迟钝也得觉出时望轩在情感方面的异常来。
怪不得啥姑娘送上门来都不要,怪不得撮合他跟丹姝撮合了这么多年一点进展都没有,
敢情是,
是,
是专业没对口啊。
若是不自恋一点,那还好说,假如时望轩真是被安星逼得忍无可忍之下才会行此贸然举动,那萧玉书就好说了,直接告诫对方没有下次就行了。
老天保佑,
千万要是第二点,
不然萧玉书没法跟138还有桑禹解释。
这样想着,
萧玉书又叹了一声,推开了门。
屋里没人点灯,夜明珠在客厅里也只有那么两个,还不怎么亮,光线羸弱模糊,只能面前辨别眼前周围事物的大概轮廓,剩下的都是深一块浅一块的黑影。
怕黑的人肯定见了后脊发凉,但幸好萧玉书胆子大,大步进去开灯都不在话下。
不过他没开客厅的灯,而是直接转头径直走向了自己屋门里。
唉,
萧玉书归根到底还是有点不想让自己院子成为一片弟子宿舍里唯一亮着的那个,怪觉得孤单的。
再说照明这种东西,用手机就行。
他这样想着,推开了自己屋门,结果刚一进去转身就跟一个隐没在黑暗里的人影对了个正着。
萧玉书只来得及双目睁大,还没来得及惊呼出声,就被对方拽住抵在了墙上,双唇也被捂住。
紧随其后的便是时望轩极其低沉暗哑的一声:“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