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这关键时刻,
时望轩看见来人眼中闪过一道狡黠的光,顺势一个走位外加闪现,成功让挽酝砸出手的瓷杯给了薛肆当头一击。
这场闹剧在薛肆仰面摔倒的那一声闷响之后算是彻底结束。
给萧玉书累的,真想不顾形象直接倒下四仰八叉躺一会儿。
时望轩算是开心了,眉毛挑起,心情好到连挽酝罚他一百大板他去的时候都走着小跳步,优哉游哉的模样看的让挽酝牙痒痒。
不得不说,
性格不同的两个人在一起待久了,也难免会沾染到对方身上的性格特征。
萧玉书气恼之余,觉得还怪欣慰的。
这娃,
随我。
罚了时望轩之后,大殿算是安宁了下来,而染白事先准备好的药箱,最后竟出人预料的用到了薛肆身上。
单看薛肆额头上了药还没消减的大包,就能大概知道挽酝丢的时候用了多大的劲。
“哟?六师弟,你来啦,我还以为你今天一天都不会来上课了呢。”黄莺一转头,瞧见了背着剑吭哧吭哧爬上来的胡先。
胡先苦哈哈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但这并不妨碍其他不知情的人主动围上去一堆小嘴巴拉巴拉的各种询问。
看着身边一圈洋溢着好奇目光的眼睛,胡先心觉得自己都快被烦萎了。
薛肆看了眼面前的小人圈,重叹一声,随后目光转向不远处的大殿。
殿内,
处理好了时望轩之后,按照常理来说就该处理萧玉书了。
毕竟连胡先和桑禹都被罚了几百遍的宗规,要是独独漏了萧玉书一人,那实在是说不过去。
可难就难在这里,
挽酝在萧玉书身边虎视眈眈的盯着,青云不罚也不是,罚重了也不是。
最后堂堂一个宗主,罚萧玉书抄十遍《宗门千戒》。
当天午时,
折云峰上,
萧玉书将最后一遍《宗门千戒》用毛笔规规整整写完之后,拿起纸乖巧递到了一边抱着小老三对着窗户晒太阳的挽酝面前。
为什么抄这么快呢?
没错,
挽酝真就按照青云的字面意思,让萧玉书把书名抄了十遍。
一共四十个字而已。
虽然轻松,但萧玉书心里却有些沉重。
因为挽酝没有接他的作业。
“师尊,弟子抄完了。”自知理亏外加心虚,萧玉书低眉垂眸,声音放得很低。
然而挽酝只是眼皮轻抬了一下,别过头去,仍然没有吱声。
窗外的暖阳落在桌边白衣胜雪怀抱金龙幼崽的男子身上,给其镀上了一层暖光。
挽酝许久不束发,这段时间总是墨发浅浅拢在脑后,偶尔有几缕垂在脸侧,乌发玉面相衬,薄唇剑眉凤眸,如画般的人此刻眉目间透着一股极易察觉的不悦之意。
萧玉书知道挽酝还在生气,因此才会不接自己的字迹。
可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毕竟昨夜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自己也是真参与了,
而且还是主动的。
挽酝抬手纤长细指在小老三毛茸茸的头顶上抚了抚,看似不经意的举动后暗藏着他不动声色的视线。
余光一瞟,
少年低着头不敢说话,
看着也并没有解释的意思。
挽酝更生气了,
气的不经意间在小老三屁股上揪了一簇毛下来。
痛的小老三“嗷”了一声,湿漉漉的眼睛迷茫了一瞬,然后哼哼唧唧的在挽酝怀里扭动,把头拱到了挽酝颈间委屈的蹭了蹭。
后知后觉自己干了什么事的挽酝有些愧疚,伸手在小老三的屁股上拍了两下,然后“哼”了一声,道:“昨天晚上背着为师做什么去了?”
萧玉书一听,眸底一暗,心道该来的还是得来。
“弟子,去......”
完蛋喽~
这他该怎么圆?
总不能是大半夜睡不着觉跑桑禹屋里跟人畅聊去吧。
嗯......
四个人,
搓麻将噻?
“去做什么了?接着说。”挽酝凤眼微眯,侧首眸光锐利的盯着萧玉书,视线不曾偏移分毫。
萧玉书被他这样极具穿透力的视线盯得手心生汗,一个音都发不出来。
有些抖,
是紧张亦或是慌乱,
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萧玉书觉得挽酝就算再怎么偏爱自己徒弟,也该发觉出不对劲。
死寂之中,
他竟突然有了种想直接坦白的大胆想法。
挽酝不该被蒙在鼓里的,
挽酝什么都没做错。
OCC就OOC吧,反正最痛苦的萧玉书已经熬过去了,就算系统再想让他吃苦头,左不过就是把之前的再让自己经历一遍。
一回生二回熟,没什么大不了的,扛一扛就过去了。
破罐子破摔而已,萧玉书又不是没有做过。
只是,
萧玉书不知道以挽酝对原装哥的这般爱护,在得知真相后会如何。
会极其心痛吗?
虑及此处,萧玉书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勇气又消去了大半。
“罢了,为师不说你什么。”突然,挽酝轻叹一声,然后接过了萧玉书手中的纸,垂眸堪堪扫过,短暂沉默之后,挽酝微笑着赞言道:“这字写的真好。”
闻言,
萧玉书心中划过一丝丝的奇怪,总觉得眼前人语气间同从前有什么不同。但见挽酝神情如常,他也就没有过多在意,而是低头道:“师尊谬赞,弟子知错。”
挽酝没有第一时间回话,而是双眼仔仔细细盯着手中纸上行笔隽秀的字迹,一遍又一遍的看着,在萧玉书逐渐感觉不解时才听对方道:“行笔漂亮,跟花似的。”
我的弟子,
何时写过这般好的字,
你,
还是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