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丹姝,
几乎场上所有人的目光在触及到那一抹标志性的张扬金纹红袍之后,齐齐变了脸色。
柳如兰更是低声骂了句:“又是这帮疯狗。”
“七师妹低声些,小心疯狗咬人。”桑禹以扇遮面提醒道。
“挽酝,青云,一别数年,别来无恙啊。”同样是一袭红衣,柳如兰头一次觉得桑禹穿起来比眼前人顺眼太多。
挽酝原本的神色就冷,当看到来人上前后,便更冷了。
就连以往对人对事都端起谦和亲润的青云,此刻也难得臭了脸,一副真心不想理会这人有的意思。
偏偏这人好似没有半点眼色,一步两步走上前来,玩转着手里的笛子,硬卡进了青云和挽酝中间的位置。
这下好了,
青云的脸色更臭了。
然而挽酝身边的这个空位似乎有种魔力,谁站这儿都不会被他理睬。
青云是,这轻佻之人亦是。
“令狐寻,今日什么风把你吹过来了?”青云皮笑肉不笑道。
令狐寻乐呵呵看着挽酝,没有给青云半个眼神,嘴上敷衍道:“侄子出来,我这个做小叔叔的自然要来迎接一下。”
继而他又低了低声音:“顺便看看挽酝新收的那个徒弟,到底是什么样的。”
艹,
冲我大儿来的!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桑禹记得挽酝受时望轩时做的排场根本没萧玉书那般大,也不知道令狐寻是怎么知道的,明明都刻意避开了他们家。
这莫非是男主光环作祟?
挽酝听此,眸底一沉,侧目道:“你若有这心思,不如管治管治你们那一家上下,横行霸道处事低劣的家风。”
挽酝素来孤傲,说话也是不卑不亢,毫无顾忌,这话要是落了令狐家其他人耳里,定然会惹来一身臭腥气,好在今日听见这话的是令狐寻。
令狐寻跟挽酝青云两人为年少旧识,有点交情,自然不会计较,他只无奈触眉道:“哎呀,青云,你也是,这些年总自己下山外出游交,不带着挽酝也就算了,还不把外面的事跟他讲。
现在的令狐家里可没有我说话的份儿了,我大哥和二姐能耐极了,再不济还有家里那个管家,我能管什么?”
“呵,一张好嘴说什么是什么,听你的倒不如听你旁边那个的。”挽酝只道。
令狐寻旁边的青云:“......”
短暂尴尬之后,令狐寻苦笑笑:“挽酝你可要信我啊。”
挽酝冷笑一声,道:“你嘴里说出来的话,能有几分可信?”
令狐寻笑道:“我总说实话,可你总不睬我。”
青云见不得令狐寻这般自来熟还见缝插针的膈应站位,随即撞了他一下,用了暗劲,生生把令狐寻“哎呦”一声给撞了出去。
“睬你做什么?令狐家上下沆瀣一气,你自然也是出淤泥而全染,以往自是我们识人不清。”青云鲜少说话语气露了几分不悦。
令狐寻被猝不及防撞了一个趔趄,往外晃悠着走了两步,引得玲儿轻笑了两声。
他脸上也因此黑了几分,回首瞪了青云两眼。
“做宗主的人了,这么小气。”令狐寻道。
“老三,回来。”另一边传来一道冷艳女声,语气冷的厉害,“别人不理你,你还巴儿巴儿往他跟上凑什么?丢人现眼!”
本来此处一众修者因为令狐家的到来而安静了好几分,眼下这女子的音量又是无所顾忌的大,自然叫旁人请了个清楚。
被当众下了面子不说,还被族姐如此旁若无人的奚落,令狐寻的脸色阴了一瞬,但不过一个转身的功夫,他又换上了满不在乎的轻笑:“二姐,我这不是许久没见到熟人,过来叙叙旧嘛。”
令狐倩冷眼以对,讥讽道:“叙旧?你跟两个丧家之犬叙什么旧?”
一句犹如炸雷,
惊起了周边齐众的心惊肉跳。
青云和挽酝的神情瞬间沉到了骨子里,眼神也染上了阴鸷。
柳如兰心跳漏了一拍,心里狂骂她娘。
令狐倩这话分量有多重?
身边站着一圈的旁门长老都默默往外退了退
甚至童子门的几个长老还双手合十垂下了头,神情痛惜愁郁的低声道了句:“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超低的冷气压冰的玲儿和桑禹相互交换了个眼神,各自抖了抖。
饶是知晓令狐一家独大行事愈发嚣张,但和煦还是难以料想到令狐倩居然能跋扈到真敢当着众人的面说出这种话。
这种令人耻辱不堪的挖苦之言。
柳如兰细眉拧起,不悦道:“令狐二小姐,你这话也太刻薄了些。”
令狐倩抬眼扫了柳如兰一下,随后轻嗤了一声,道:“是么?那看来是我的不对了。”
桑禹听她这么一说,太阳穴预感不妙的跳了下。
据他多年写小说的经验,一般这种阴阳语气下,肯定还藏着一波大的。
果不其然,下一秒令狐倩就笑了两声,笑的极为阴凉:“谁不知道玄天宗折云峰上三长老享誉整界的光风雯月,又是道德高洁的名士?”
此话意味深长,引得周围修士开始低声私语起来。
令狐寻好似听出来令狐倩要说些什么,连忙蹙眉制止:“二姐,够了!别说了......”
但谁能拦得住不长在自己身上的嘴?
令狐倩还是把接下来的恶言说出了口:“即便是家门与魔修有染勾结,仍能毅然决然做出清理门户之壮举,此等大义灭亲之决绝,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她笑着,仿佛是在夸人。
若是眼神能杀人,桑禹觉得不用挽酝这个当事人,青云自己就能把令狐倩刀个千洞万窟,死无葬身之地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