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萧玉书就只能退而求其次,心中期待自己另外的身份能叫时望轩心中的伤痛轻些。
成长如抽筋拔骨般疼痛,好在止痛药很多,比如月亮星星,
或者身边的知心挚友。
月冻伤了少年,暖阳替其赎罪。
夜色星点之下,黑面的侧眸星光盈盈,叫人觉出什么欲语还休的意味,时望轩知晓这人一定看到了白日自己那些不堪和狼狈,正用自己的精明,变着法儿,拐着弯儿,想给自己一些小心翼翼且不突兀的安慰。
可是这人有时聪明,有时也并没有那么聪明。
傻傻的,
并不知道他自己出现在这儿,就是时望轩心中最希冀渴求的慰籍。
少年偏头看着另一个少年,注视的目光中似乎多了些两人并不知晓的东西,如同下方湖泊一半的闪烁不定,涟漪不绝。
“你的面具,真的不能摘下来叫我看看吗?”时望轩的眸光凝视着萧玉书的脸,再次问了遍。
虽然自己有百分百不坏马甲的火灵根,但萧玉书并不确定自己摘会像以往那样跟自己无话不说、玩的痛快。
哪怕只有那么一点坏坏的机率,萧玉书依旧不敢赌。
明明两人现在的关系如此之好,干什么还要节外生枝呢?
得不偿失,
得不偿失。
“不行哦,”萧玉书闭着眼不想看见时望轩被拒绝后的落寞神色,“不能叫你看见。”
“为什么?”时望轩眼神果然黯淡了些。
萧玉书似愁一样低叹了声:“怕你看见了,就不理我了。”
时望轩觉得他这话真是好生荒诞,连忙肯定道:“不可能,我怎么会不理你,我又不是因你样貌相识相熟,你我之间,种种经历,难道是一张脸就能破坏的吗?”
真有可能,
我没逗你玩儿。
“哼,万一呢,”萧玉书说着说着又不着调了起来:“万一我长得不合你心意,你怕是下一秒就要把我从树上踹下去了。”
岂料时望轩听此,立刻翻身伏于萧玉书身前,难得主动一回跟他面对面,鼻尖对鼻尖。
萧玉书错愕中,对上了身上少年认真坦诚且坚毅的神色。
“我发誓,无论你长什么样子,我们之间以前是如何,之后仍是如何,不会变的。”
时望轩定定看着黑面,将对方怔然的眼神收入眼底,趁着对方愣神之际,他目光一转,缓缓向身下的面具伸出了手......
但还没触碰到,就被回过神来的萧玉书手疾眼快一把抓住。
“行吧,我信你。”萧玉书后觉这小子的心眼是真多,然后道:“你要是再乱伸手,我可就要把你从树上踹下去了。”
得了警告,
没有成功的时望轩只好怏怏的老老实实躺了回去。
这个话题过后,便也没了什么可说的了。
毕竟过往的陈年旧事早在小院的那个夜晚聊了个干净。
“睡了啊。”
随后,在这夜间微风的清爽和隐约蝉鸣中,萧玉书逐渐起了困意,进了梦乡。
可时望轩却没有着急入睡,他仰头看天,一望无际的黑,唯一的看头只有空中白的单调的月,和一闪一闪的星星。
看天看腻了,时望轩便再次偏头看向了身边人。
身边人约莫是睡熟了,呼吸渐渐平稳,气息沉沉。
在这种时候,时望轩忽然心跳快了一下。
黑面睡熟了,
那他是不是可以趁着这个机会......
哪怕之前黑面亲口告诉过时望轩,这面具认主,非主人亲手不可摘去,但时望轩没有亲自试过,难免有些悬而未定的不信。
毕竟黑面的话有的时候真的不能全信。
因此,时望轩悄悄直起身,朝着黑面俯身,再次伸出了手。
距离越来越近,
他暗含激动,心跳逐渐加快,屏息凝神,就差分毫即将成功触摸到面具......
“哈哈!我就知道!”
不料黑面突然睁开眼睛,偏头一躲,发出早有所料的狂笑:“我就知道你小子不老实!”
这一下可给时望轩吓得不轻,心跳停滞一瞬,威力堪比之前黑面从雪人后面蹦出来的那一次。
于是在极短的大脑震撼之后,时望轩灵魂回窍,接着他“嗷!”了一声,然后一个没待稳,手舞足蹈的从树上掉了下去。
“啊啊啊……唰啦——”
时望轩直直掉到了树下的草丛里,闷头吃了一嘴叶子。
“哈哈哈哈哈.......我还不了解你?还想偷摸?你小子啊,知不知道姜还是老的辣呀,啊哈哈哈哈......”
萧玉书放荡不羁的狂笑声大回荡在这边湖泊,余音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