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萧玉书心中呈现死一般的寂静。
总不能是他出现幻觉了吧?
“玉书!”
最后这一声,不论是声音还是语气,都喊出了独属于挽酝的气势。
“我、我在......”几乎是下意识的,萧玉书低声回了一句。
“玉书,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听到萧玉书的回复,挽酝那边的声音便更急了一些。
萧玉书仔细听了下,发现这声音正是出自手中那个小吊坠。
霎那间,他就明白了这大概是挽酝以防万一而准备的联络工具。
为了不让挽酝担心,萧玉书便平下自己方才因为这突然的几声而激荡的内心,对其道:“师尊,弟子无事。”
有事也得说没事,
萧玉书觉得,以挽酝的性子,很大概率自己但凡说了受伤之类的话,他会直接闪现到这里来接自己回去。
然而下一秒萧玉书就听见挽酝道:“为师已经到了村民那里,怎的不见你身影?”
萧玉书:“......”
萧玉书:......啊,God!
“你到底在哪儿?”挽酝的声音无一不透露着焦急万分,从小吊坠里,萧玉书甚至还能听到他身边宗主青云的劝慰声。
他语气温和道:“挽酝,莫要着急,玉书向来稳重聪慧,一定不会出什么大碍。”
听此,萧玉书急忙道:“师尊莫急,弟子马上就过去。”
就在萧玉书觉得挽酝在青云和自己的劝说下情绪已经平定下来的时候,他忽然听见那边响起一声寒允卿的喊声:“师尊,我们出来的时候萧玉书说他有对付那家伙的法器,虽然爆炸大了点,但应该没事。”
哪知挽酝一听,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玉书何时有这种法器?我怎的不知?”
胡先愣愣接了句嘴:“三师叔,三师兄说是你给的啊。”
挽酝语气明显不好起来:“我没给过。”
随后令柔惊讶道:“没有的话,那三师兄刚才爆炸的时候岂不是......“
另一边听着几人谈话的萧玉书心里一个大咯噔,手已经开始在抖了。
坏了,坏了,坏了。
寒允卿,我他妈的谢死你了!
“玉书,你在那儿待着不准动,为师去找你。”挽酝道。
萧玉书听完,整个人先是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
“哎呀,要死了,要死了!”
换衣服,
摘面具,
拿刀......不对,拿剑。
萧玉书此刻宛若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手忙脚乱的折腾一通后,忙不迭的从小河里探出了头。
一出去,他就看见一抹白衣仙然的身影出现在面前因为爆炸而化成一片残墟废地的山谷中。
“玉书!”
“师......咳咳咳......”被挽酝这么一叫,萧玉书紧张之中不慎呛到了水,止不住的咳嗽起来。
然后下一秒,他整个人就被挽酝捞了上来。
说出来挺尴尬的,就是小时候被爹妈从腋下抱起来的那种姿势。
萧玉书跟挽酝一个不知道多少岁的成年人相比,无论是体型还是身高,都落了人家一大截,看起来就像是孩子一样。
“玉书,让为师看看。”挽酝一挥手,萧玉书原本湿漉漉的身体瞬间变干,没等他开口说话,就被挽酝双手捧住了脸。
一顿揉圆捏扁之后,挽酝将萧玉书从头到脚翻腾了个遍,确认没有缺胳膊少腿儿没有什么大碍后,挽酝这才松下一口气,双手搭在萧玉书肩上轻蹙眉头道:“你这孩子,好端端骗人作甚?”
萧玉书心知挽酝是在怪自己骗寒允卿他们自己有劳什子法器的事情,
一般聪明的孩子在这种情况下都知道要第一时间低头认错,然后再在脑子里疯狂组织借口。
于是萧玉书低头乖巧认错:“弟子知错,但弟子并非故意为之。”
挽酝此刻可能心里还压着火气,语气并不舒心:“谈何非故意?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你居然敢自己一个人留在这里,为师教养了你这么多年你就学了个拿命不当回事吗?”
不知道为啥,萧玉书听他这么说话不自觉的想起了自己现代那个口嫌体直的亲亲老妈。
“师尊莫气,弟子回去之后一定自罚,没有下次。”于是萧玉书头低的更低,认错态度更加诚恳道。
挽酝见他这样,一时心中再多怒气也没法狠下心来对自己眼前这个小徒弟过多斥责。
自己早先给萧玉书的那条项链上带着挽酝自己的一缕神识,虽是他担心之切所举,但却没想到竟真的发生了这种事。
在萧玉书用其抵挡自曝时,挽酝远在折云峰上就清晰感知。
爆炸有多大,他心就有多惊。
因此挽酝没有丝毫犹豫,当即离开折云峰赶了过来。
但让他揪心的是,山脚下,看到了一众村民和其他弟子,单就是没看到萧玉书的影子。
若不是听到玉坠里传来萧玉书的声音,挽酝险些都要把事情往他最不愿意看到的地方想。
不过幸好,
他的徒弟安然无恙。
不然,
不然......
他怎么和黄泉之下的师兄交代?
挽酝双眸流露痛色,但转瞬即逝,训斥的话千言万语从心中涌上喉口,到了嘴边最终化成一句无奈的“罚什么?为师不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