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角儿的死,也让梨园的暗潮汹涌更加明显了起来。
尤其他还死在了罗院门口,这让罗衣一下子成了众矢之的。
蜂拥而来的恶意,毫不遮掩的卷向罗衣。
这不,徐淼刚刚接了盆水,就看到一个人气势汹汹的进来,那姿态恨不得立马把人吞吃入腹。
阿荣刚伺候罗衣躺下,看到这群人,连忙招呼几个伙计婆子拦住。
他上前几步:“红角儿这是?”
“做什么,你还要拦我,我来这里能干嘛,还不是为了讨好讨好我们罗大家,免得像清角儿一样,死得不明不白。”
阿荣的脸色青白交加:“红角儿,不管怎么说,那印章如今也在我们大家手里,有时候您还是顾忌着点儿。”
“我……”他还没说出来,徐淼一盆水泼了出去。
随后捂住嘴巴:“哎呦,不好意思我没看到你在这里。”
【请记住,你要维护罗衣的形象,不能被别人踩在脚下。】
“你…你…”他指着徐淼,这手都快抖成筛糠了。
“红角儿,您还是快点回去换衣服去吧,这味道,”一个婆子捏住鼻子,姿态嫌弃至极。
徐淼睁大眼睛,看着红角儿身后张牙舞爪的恶诡,最终蔫了吧唧地被赶了出去。
阿荣对着徐淼比了个大拇指:“还得是你,阿淼。”
徐淼嘿嘿一笑,毫不心虚的开口:“那,我是大家的人,自然要维护大家。”
暗处,那蠢蠢欲动的恶念褪去,带着几分不甘心。
藏在人皮下的恶诡,紧盯着面前的漏洞,仿佛随时都要撕咬下一块皮肉。
“听说没有。那几个角儿院子里,抬出来不少死人。”
徐淼抱着花盆路过几个碎嘴的婆子,又死了一个玩家,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抵抗住恶意的侵袭。
徐淼站在罗衣外面,那种勾着人的诱惑无时无刻不在磨着人的心智。
如果抵抗不住其中的侵蚀,就会一点点被吞噬,直到触犯规则定下的界限,随后死在这里。
下午,罗衣突然从床上下来,说想要去院子里坐坐,徐淼只得抱起披风跟着,阿荣摆好躺椅,两个人守在这里看着。
也就是这个时候,徐淼看到了那个玩家。他似乎是仓惶的逃到了这里,踉跄着倒在了罗院的门口。
阿荣自然也看到了,一时间有些怔愣:“你是哪个院子的?”
他上前就要去扶他,那个玩家嘴唇张合了一下,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一根头发穿过他的胸口,将人彻底定死。
他睁着眼睛死在了阿荣面前。阿荣慌张的叫人抬走,直言晦气。
徐淼却看到,门外那个一闪而过的衣角,是苍术,他想让那个玩家指认徐淼的身份,可惜了,徐淼想着,一只手轻轻摸了摸秀秀的头发。
这么一个藏在暗处的危险,确实能让人心生防备,至今她都不知道,苍术的任务到底是什么。
罗衣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徐淼面前,他眼底带着深深的凝视:“阿淼,待在罗院,会让你觉得无聊吗?”
暗哑的声音,带着几分难以感知的情绪,徐淼的心提了起来,她余光看到表情狰狞的阿荣,而罗衣的眼睛此时依旧一片漆黑,这让她心头松了一下。
“不会,陪着大家在罗院,怎么会让我觉得无聊呢?”徐淼语气轻松的回答,好像丝毫没有发现任何变化。
“阿淼的胆子很大,看到死人了不害怕吗?”徐淼脑子疯狂转动:“农家的女孩子什么没见过,现在外面乱,早就看多了,也就是到了大家你这里,才图了一两分的清净。”
罗衣似乎很满意这个回答,他走回了躺椅:“是啊,外面乱的很,你们在梨园好好待着,会好的,都会好的。”
【罗衣最近越发的憔悴,她开始渴望一些东西,魔鬼不会拥有善良的心,心底的欲望会把他吞噬,请注意他的眼睛,一旦变红,注意不要让他看到你。】
此时,罗衣轻轻合上眼睛,徐淼一点点的后退,小声的开口:“阿荣哥,我去拿个东西,免得大家冷。”
阿荣点头:“你去吧。”
徐淼转身进了屋子里,此时,罗衣也慢悠悠睁开眼睛,他转头看向徐淼所在,却发现人不在,腥红的眼睛泛着诡谲的神色。
嘶哑的嗓音透出几分冷色:“人呢。”
阿荣迷茫了一瞬,随后木讷的开口:“进屋了。”
罗衣起身,向着内院而去,此时,秀秀猛然抬头:“淼淼,他醒了。”
话音落下,秀秀立马转到她背后,下一瞬,徐淼变小,整个人摆动着小胳膊小腿的倒腾到了后院。
路过罗衣的时候,还差点被踩了一脚,连忙躲在了帘子后面,拍了拍胸口,这才探头探脑的走了出去。
桂花树,后院的桂花树,徐淼惦记着这个,跑的飞快的到了后院,此时,刚刚下过雨,浓郁的夹杂着桂花的香味传入鼻尖,徐淼神色一喜,摆动着双腿就跑了过去。
只见在一个破旧的院子里,古井旁边种着一棵桂花,桂花树经过雨水的击打落了一地在泥泞里。
金黄色的桂花落在土里,被来来往往的碾落着,即便如此也遮不住香味的侵蚀。
徐淼仰起头,看着这个在她变小以后格外巨大的树。
【妹妹是伤心的,妹妹的失踪是不应该的,妹妹是罗衣的亲人,但他为了活下去,亲手将妹妹掩埋,下午是偷懒的好时光,院子后面那棵桂花树下,藏着很多的故事,但请注意,不要被罗衣发现。】
这就是规则里说的桂花树吗?她小心漂浮在空中,围着桂花树转了一圈什么都没有发现。
徐淼刚准备再往前去看看,有个婆子挎着一个篮子过来。
徐淼连忙飞高点,藏在那个回廊柱子上面。
只见那个婆子打开篮子,从里面拿出来几个贡品,一一摆放在树前。
“果果啊,你安心吧,婆婆年纪大了,也看不了你多久了,也不知道能活到什么时候,这以后我不在,还不知道有没有人记得住,他是个心狠的,却也愿意养着我老太婆。”
她说着,似乎有些累了,又走到台阶上坐下:“只是,他也可怜,孤寡一个人这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