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淼瑟瑟发抖,这一刻凌乱的思绪让她不禁在怀疑是不是又一场梦境。
她一动不敢动,头顶车厢的空调风吹下,没有被子的她被冻的手脚有些发凉,身上的冷汗贴在背上,黏腻冰凉的感觉让她格外的不适。
她想叫醒上面的徐州,但是刚刚的一切又让她不敢动,整个人几乎快被压的喘不过来气,那种心悸的感觉让她真想夜晚赶紧过去。
伸出手,小心的摸索着放在一旁的手机,突然她停住了手,指尖的东西在挪动,徐淼僵着身子,再也不敢有任何动作。
指尖的冰凉物体还在移动着,仿佛猫戏老鼠一样,就在她手边环绕,耳边时不时的嗡鸣好像在提醒她隧道的长度。
头脑传来眩晕感,长期的闭气让她控制不住的难受,泄气一般的大口吐出一口气,略微凉的空气进入鼻尖,徐淼发狠一样的狠狠伸出手抓去,冰凉的手机落入手心,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的东西。
她颤巍巍的拿过手机,点开一看刚刚好半夜四点,脑海里不合时宜的划过一个念头,听说半夜四点最容易闹鬼了。
被这个念头吓住的徐淼快要疯掉了,被子在地上她又不敢拿,只能抱紧自己汲取一点勇气。
紧紧握住手里的手机,隧道中是没有信号的,想发个信息壮壮胆都没办法,只是不知道是错觉,还是她因为害怕产生的度日如年,这场隧道格外的漫长。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徐淼于安静中渐渐发现了一丝不对劲,整节车厢没有任何呼吸声和呼噜声,仿佛只有她一个人的喘息声。
这一刻,她有一种和人群脱离的感觉,寂静让恐惧蔓延的格外的快,哪怕是在空调中,她鼻尖也冒出了汗,害怕的心理让她没有丝毫探寻的欲望。
火车又一次传来动荡,徐淼紧紧靠住车厢,伴随着越发剧烈的动荡,车速在一点点的减慢,可是耳边的嗡嗡嗡声还在提醒着她此时还在隧道之中。
谁家的站台会设置在隧道中,车子慢悠悠停下,声音也好像随之传入耳中,有些沉重的脚步声传来,徐淼下意识缩起身子倒在床上闭眼,直觉告诉她,这个时候最好不要睁开眼睛。
她刚闭眼没多久,脚步声就越发近,随后一点点的走远,没一会儿,隔壁床铺传来动静,一个人坐了起来,僵着一张脸起身,脚踩在了地上的被子,他却停也没停的离开。
耳边传来的脚步开始有些凌乱,好像是上下车人员在互相置换。
一股腥臭的感觉传入鼻子,徐淼下意识有些想吐,胃里的恶心感让她格外的不适应。
好像有东西停在了她的面前,徐淼头也不敢抬,只觉得浑身僵硬至极。
神经的紧绷让她的头开始隐隐作痛,额角的青筋跳动着,显示着她此时的不平静。
不知道是不是太过紧绷的情绪,让徐淼有些困倦,本该无比恐惧的脑子逐渐开始有些沉重混乱,于是她在不知不觉中又一次陷入了沉睡。
再次清醒已经是白天了,耳边传来聊天声和小孩的笑闹声,徐淼手下意识摸了摸床,被子的触感让她陡然清醒。
微微睁大眼睛坐了起来,徐淼抱着被子发呆,徐州从铺上下来:“姐,去洗漱吗?”
熟悉的声音,让徐淼下意识抬头看过去,弟弟带着笑的模样映入眼帘,一颗小虎牙还微微亮出。
也许是看到她有些精神恍惚,徐州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姐,睡蒙了?”
徐淼下意识抓住他的手:“小州我昨天晚上……”未尽的话语吞在了嘴边,她抿起唇瓣笑:“做噩梦了,本来想和你说一下剧情的,发现我记不住了。”
她若无其事的收回手:“你先去,我缓一缓。”
“嗯,好,那我回来再给你泡馄饨,”徐州从包里拿着牙刷和洗面奶离开。
徐淼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只觉得浑身发凉,那是她的弟弟,可是为什么眼神会让她产生错觉,刚刚对视的那一眼,心底的恐惧油然而生。
她指尖蜷缩起来,手紧紧抓紧被子,上铺的小孩又从楼梯爬了下来,缠着坐在椅子上的母亲要吃饭。
伴随着啪的一声,是小孩被扇巴掌的动静,徐淼条件反射的看了过去,就看到小孩脸上明晃晃的五指印。
“哇!”随之而来的哭声吵闹的人耳朵疼,小孩子尖锐的声音,让徐淼打内心有些烦躁。
“哭哭哭就知道哭!”是那位妈妈尖锐而又暴躁的声音,伴随着小孩的呜呜声。
是那个母亲手里拿着一个不明的布条塞入了孩子的嘴里,随后又将孩子绑在了去上铺的楼梯处。
对面下铺的老人家坐了起来:“小孩子闹闹哄哄就好了,这样对孩子不好。”
那位妈妈突然转头,凶狠的盯着老人:“我教训自己的孩子,多管什么闲事!”
她的眼睛猩红,吓到了位置上的老人,一下子就把话吞了下去。
一个大叔端着泡面碗走过去,冷漠的连头都没动一下,仿佛对那个被绑起来的孩子视而不见。
此时,弟弟徐州也走了过来,好像并没有看到一旁的孩子:“姐,你去洗漱吗?”
徐淼有些迫切的想要逃离这个地方,她慌忙拿出洗刷:“我过去洗漱……”
路过其他卧铺,徐淼眼尖的发现不少人都极为淡漠的坐在那里,仿佛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偶尔有几个表情生动的人,也会渐渐被那些人吓到选择禁声。
沉默的洗漱完毕,这来来回回除了火车行驶,并没有听到任何到站的提醒。
心底有些觉得不对的徐淼,回去就查询了一下路线,此时应该是要到站了,但火车依旧在行驶,徐淼明明透过窗户看到了等候在那里的人,但车子无情的掠过了站台。
列车服务员推着餐车走过来,大声的喊着早饭,徐州突然问了一句:“姐,吃这里的早饭吗?”
徐淼下意识摇头:“我不吃,我一会儿泡碗粥喝。”
徐州“哦”了一声,却叫停了餐车:“给我来一份米线。”
“十块钱,”列车服务员笑的露出了八颗牙齿,递过米线就毫不客气的伸出了手。
徐州拿过米线,从口袋里掏了两下,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张有些泛着黑的钱,毫不犹豫的递给了列车服务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