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又是个好日子。
对于巴颂来说,末日什么的,简直太美妙了。
巴颂出生在泰国边境村庄,像他这样穷人家出生的男孩,未来的出路只有三条:要么去打泰拳,然后死在拳台上,或者去做人妖,死在手术台上,又或者去混帮派,最后像条野狗一样,死在阴沟小巷里。
但老天眷顾,十三天前的那个下午,黑域出现了,巴颂的人生有了第四个选择。
他在一场无聊的赛跑游戏中杀了一个人。
像他这种在垃圾场里抢食的野狗,杀人什么的不要太简单,而让他意想不到的是,杀人竟会得到如此多的惊喜——他有了超能力。
【刀锋战士】。
他可以把自己变成像纸片一样薄的刀子,而且锋利至极,只要轻轻挥一挥手,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切开一个人的脖子,只需要侧一侧身,便可以避开像雨点一样密集的子弹。
巴颂这条野狗疯了,是乐疯的,他最先杀死的一批人里就包括了曾经使唤他的那些上等人。
他宰了那些家伙,占了那些人的屋子,疯狂蹂躏那些从前他连看都不配看一眼的女人。
后来他遇到了另外一群野狗,虽然那群狗里面已经有一只狗王了,但巴颂不在乎,因为跟着狗王混可以吃到肉,他再也不用啃那些上等人吃剩下的骨头了,有时候还能趁着狗王不注意,吃上一份美味的独食。
就比如眼前这块鲜嫩美味的肉。
巴颂并不清楚前面那女人到底是从哪儿来的,他也不关心、不在乎,他只需要知道,那女的很漂亮,和村子里那些女人不一样,和酒吧街边的那些更是不同,她有种高高在上的感觉,是上流社会中的上流人,是他做梦都想尝一口的美味。
盯着那女人的屁股,巴颂舔了舔嘴唇,贪婪地吞咽着口水。
他稍稍加快了一些脚步,但并不担心会被发现,因为薄如纸片的身体在夜色之中几乎和隐身没有任何区别。
“再走远一点,对,去山脚下,离小屋越远越好。”
“吸溜……”
“你是我的了,嘿嘿,你是我的了。”
“吸溜……”
巴颂低低嘟哝着,并不时吸着已经流到下巴上的口水。
突然,远山处再次传来了一声爆炸。
巴颂的注意力被分散了一下,而当他再次看向前方的时候,却发现自己一直跟着的那个女人不见了。
“人呢?”
巴颂一愣,急忙向前跑了几步。
而就在这时,黑暗中有什么东西嗖的一声向他飞来。
巴颂能感应到任何靠近自己的飞行物,并能以极快的速度进行闪避,就连子弹都打不中他。
偷袭?
哼哼!
巴颂心中冷笑,迎着飞来的东西稍一侧身,将自己变成了一道细细的线,在漆黑大海的背景下,他直接实现了隐身。
然而飞来的东西并没有对他发起攻击,而是高高地悬浮在空中。
巴颂抬起头,狐疑地望着天上那东西。
“扑克牌?”
突然,一艘天鹅脚踏船从扑克牌所在的空中陡然现身,随后直直朝他头顶落了下来。
巴颂有些吃惊,却丝毫不慌,甚至站在原地没有动,只是将细如刀刃的手臂架在了头上。
唰的一下,天鹅脚踏船被巴颂齐刷刷切割成了两截,落地时发出砰的一声闷响,却没有伤到巴颂分毫。
视线向后扫去,巴颂看见了蹲伏在黑暗中的那个女人。
她的脸上明显挂着惊讶的表情,这让巴颂很兴奋,非常之兴奋。
他喜欢看那女人吃惊的样子,这极大地满足了他的虚荣心。
只是现在这样还不够,他想要更多。
巴颂故意转了个身,将身体的平面展现在对方眼前,那是他的弱点,但他不在乎,因为在过去的十几天里,没有任何人能抓住他的这个弱点,包括那个又黑又胖的狗王。
等着吧,总有一天,我会成为新的狗王!
狗王巴颂。
“嘿嘿嘿。”
巴颂弯起嘴角,那笑容在他平面的脸上显得十分古怪,就像毕加索的抽象画。
下一秒,他猛地转过身,将刀锋一般锐利的身体正对向那女人。
孩子、女人、老人都是一样的,巴颂杀人从来不挑选目标,因为野狗没有同情心。
眨眼之间,巴颂便像滚动的刀具,切开地面杀到那漂亮女人跟前。刀刃般的身体继续向前切割,目标就是女人的大腿。
然而就在刀刃即将切过去的刹那,一颗子弹朝他的头部飞了过来。
巴颂感应到了子弹的存在,急忙扭过上半身,用刀刃迎向那颗子弹。
伴随着火花飞溅,子弹竟被巴颂的鼻尖切割成了两半。
他是故意的,明明可以躲开子弹,却偏要将子弹切开。
然而就是这个多余的举动让他吃到了苦果,没等他把身子转回来,那女人起身避开了切向大腿的刀刃,同时一拳打向了巴颂平展开的上半身。
那漂亮女人的动作迅捷异常,巴颂甚至没能反应过来,脸颊便重重挨了一拳。
他已经好久没挨过揍了,也没有人敢打他。
“妈的!”
巴颂咒骂了一声,扁平的身体向后倒飞了十几米,就像风筝一样。
落地之后,他立刻调整姿态,这一次他无论如何都要把那女人的腿给砍下来。
这时,一阵奇怪的轻响从他头顶传来。
巴颂目光上挑,看见一个奇怪的小丑蹬着独轮车,悬浮在他头上。
紧接着,一个小球朝他的额头落了下来。
巴颂的额头也一样如同刀锋,他根本没躲,甚至还跳了一下,用刀锋一样的额头将那小球切成两半。
然而当他落地之后再想发起进攻的时候,双腿却像是扎进地里一样,反而是两只手在无意义地乱挥。
“嗯?怎……怎么回事?”
巴颂懵了,他从没有过这种诡异的体验,就好像感知不到自己的双腿了。
这时,那漂亮女人不急不缓地朝他走了过来,在她手里握着一把刀。
如果换做平常,巴颂根本不怕什么刀子,他自己就是世界上最锋利的刀刃,自认可以切开一切。
可现在不行了,他仿佛被一股诡异的力量掌控了,双腿不能动,双手在乱挥,想转身用刀刃对着那女人,可偏偏却将扁平的那一面朝向了对方。
“啊啊啊!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冷汗哗哗地流了下来,巴颂朝着那女人大声吼叫,但那人却好像根本没兴趣回答。
突然间,巴颂仿佛回到了黑域降临之前,回到了自己做野狗,被那些上等人呼来喝去的日子。
我是狗,是一条野狗。
“对不起,我错了,我不敢了,饶……饶……”
巴颂试图求饶,他想跪下,想举起双手,但身体却莫名其妙躺了下去,两条手臂扭到了背后,双腿却高高抬起。
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只能翻着肚皮绝望地看着女人来到了自己面前,之前根本不屑一顾的刀子,现在却对他有着致命的威胁。
“不要!求你,不……”
他的话还没等说完,那把刀就直直戳进了他的身体。
身体正面的刀刃有多锋利,身侧的平面就有多脆弱,巴颂甚至连一声惨叫都没有发出来,视界便染成了血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