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小雅在信里也不弱,直接抄录了一首“你侬我侬词”。
尔侬我侬,忒煞情多,情多处,热似火。把一块泥,捻一个尔,塑一个我,将咱两个,一齐打破,用水调和。再捻一个尔,再塑一个我。我泥中有尔,尔泥中有我。我与尔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
来来往往那么多首情诗,段小雅不好意思被人看到,专门准备了一个精致的盒子收起来,还交代大宫女青竹负责,除她本人,任何人不可打开。
夫妻间的这点小情趣,青竹自然是满足,将那个盒子看得紧紧的,不让任何人碰触。
时间,就这样恍然流逝。
白佩佩收到了夏厚德报平安的来信,说他们已经到了那边,情况比他们预料的要好很多。这边的地方官也挺负责的,就是各种现实原因摆在那儿,对方即使想要做事,也得先解决老百姓的温饱,这才将蝗灾防治措施放在了后面。
对方也十分关注蝗灾,否则也不会第一时间察觉到异样上报。怕通信不顺,人家还做了两手准确,一份正常奏报,一份走的还是当年耀帝还是皇子时的通道,两者相加。
还有很多历史遗留问题,比如说,先帝还在的时候,新皇旧皇交替,耀帝又守了一年孝,很多先帝制定的规章制度,他不好一上来就给改了……
如此种种,才有了现成的状况。
白佩佩一边叹息,一边给他回信,让他在外面照顾好自己,千好万好不如自己的身体好。我们能做就多做一点,要是实在做不了,也不用强求。
她是真的怕夏厚德受她影响,想要做出一点成绩,即使碰到了南墙,也非要狠狠撞上去。
大可不必。
虽然她也有一改天下之志,但她从来不会硬来,不会跟任何人硬碰硬。除非,她已经有了绝对的把握。
人的生命是宝贵的,作为穿越者,她的见识与阅历也是宝贵的。她只有活下来,才能做更多的事情,如果早早地撞了南墙,跟人头破血流,没有了后续,又何谈将来?
白佩佩讲究的是细水长流,放长线钓大鱼……
这不,宁山书院被她办了起来,她还有了一个做了宫妃的养女,那么是不是可以奢望一把皇族的下一代……
微眯了一下眸子,白佩佩笑着将这种念头甩出了脑袋。
开玩笑,她可是走一步看一步的人,想那么多做什么?等到了那一步再说。
就在这时,白娟忽然一脸惊慌地跑了进来,说道:“师傅,不好了,迎秋出事了。”
“迎秋怎么了?碰上医闹了?”白佩佩还算镇定,医闹这种东西,不管是何朝何代都没办法解决。
只要对方没有她有权势,她就没有什么好怕的。
白娟摇头:“不是,迎秋给人看病的时候,从人家小孩肚子里弄出了这么长的虫子……”
她还比划了一下,说这种长得像蚯蚓却比蚯蚓长的虫子恶心极了,粉嫩粉嫩的,那家人怀疑目标屠迎秋想要赚他们家钱,故意给他们家小孩子吃了蚯蚓。
白佩佩:“……”
那不是蛔虫吗?
看来,她白佩佩和宁山药堂的名气还不够,这附近居然还有人怀疑她徒弟。
立马喊人配了些打虫的药,带着一起上路。
“乌梅10-20份、白芍10-20份、使君子10-20份、川楝子皮8-12份、槟榔10-20份、大黄8-12份、元胡8-12份、柴胡8-12份、枳实8-12份、干姜4-8份、甘草4-8份……”
乔雨念着,旁边的秦霜雪“咦”了一声,说道:“这不是疏导肠中积滞的药吗?具有消疳化积、健脾益气,泄热消积、滑利流通之用……”
“嗯,师傅说这药能够用来打虫。迎秋师妹的事,你听说了吗?”
秦霜雪在药堂帮忙,大家跑进跑出的,也听到了一耳朵。她道:“师傅也要去?”
“师傅不放心,怕迎秋师妹被人欺负了,想要亲自去坐镇。”
秦霜雪撇嘴:“不过一个小小的蛔虫,至于吗?师傅本来身体就不好,你们还一个个老麻烦她,她还怎么养身体?”
乔雨不敢说话了。
毕竟前面大家才说好,尽量少骚扰师傅,可碰到事情的时候,大家还是忍不住告诉白佩佩,似乎有她坐镇,心里就能安稳些。
秦霜雪斜着她,心头冷哼:她就知道,一群不靠谱的!
师傅也是,收徒弟就收徒弟,也不知道收几个聪明一点的,尽收一帮拖后腿的。
白佩佩收的这帮徒弟,秦霜雪没几个看上眼的。当然,当她的视线挪到了进门的温芝英身上,心里舒服了些。
比如,这位的脑子还差不多。
温芝英察觉到有人看自己,顺着视线就落到了秦霜雪身上。她扯了扯唇角,看似恭敬,实则漫不经心地礼节性问了一句好。
“二师姐。”
“嗯!你怎么过来了?”
“师傅让人通知学院医学部,让派过人来搓药丸子,所以我就来了。”
……
“哎哟,要命喽,这姑娘的心太狠了,那么大的虫子居然塞进了我家春花肚子里,这不是要人命吗?”春花娘拦着屠迎秋,就是不让走。
她倒不是不想直接把屠迎秋给揪住,主要是宁山药堂的女大夫出诊,身边都会跟着护卫,她想揪也揪不着。
没办法揪人,她就挡在前面,又是拍大腿,又是哭喊,硬是吸引了一大堆人围过来。
后面来的张大婶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见人群里有熟人,便凑了过去。
“这是咋了?”
“还能是咋了,这新搬来的讹人呢。”
张大婶问号脸,谁那么大胆子,居然敢讹宁山药堂的人,她疯了吧?
宁山药堂是什么地方?
十里八乡谁不知道白佩佩的名声,那可是外面的大户人家都想请的“神医”,她教出来的徒弟那是个顶个的有耐心,尽心尽力。
即使她们自己医术不到家,看不好,也不用怕,人家可以“召唤”师傅。
最重要的是,她们不要出诊费,看不出来不要钱,真看出了什么,也只需要出些药钱即可。
因此,每当白佩佩白大夫有新徒弟要练手的时候,多的是人报名。
“所以说,新搬来的呢。我跟你说……”那大娘小声跟张大婶嘀咕,说她怀疑这春花娘不是亲生的。
因为她不只一次看到春花娘收拾春花,说春花光吃饭不干活。可你看她养的几个孩子,不管大的小的都干干净净的,脸上有肉,唯独这个叫“春花”穿着破烂,瘦得不成人样了。
听她这么一说,张大婶也仔细打量起了旁边那个畏缩着,要本不敢看人的小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