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秦霜雪的预感是对的。
白娟出去打听时,还没打听出什么,但白佩佩出马以后,没几天功夫就将周娘子婆媳二人的底给翻了出来。
周娘子的事实,确实有些让人同情,但她也不全然无辜。
她没有全部说谎,她确实是十岁就被“嫁”到了婆家做童养媳,当牛做马。等刘大强14岁就圆了房,做了夫妻。
也不知道是不是小时候累多了,伤了身子,一直没有消息。一直到去年肚子才大了起来,刘家人十分高兴,差点没把她供起来。
再加上这几年十里八乡都种上了木薯,后面又有了玉米,地里的粮食翻了倍,周娘子怀孕以后的日子也要好过多了。
这日子一好过,就开始作妖。
比如仗着自己的肚子,欺负小姑子,让小姑子干活。刘家那边也纵着她,为了确保她肚子里怀的是男胎,刘家婆还跑去找了神婆,要了符灰,让周娘子吃“保子丸”。
总而言之,怀孕期间,周娘子吃过各种各样的“保子秘方”。
白佩佩:“……”
这要是真怀了,就周娘子这个吃法,胎儿也能吃出问题吧?
最无语的是,刘家婆并不信任白佩佩的医术,见周娘子肚子大了一直生不下来后,以为怀的是双胎啥的,还花钱带周娘子到镇上看过。
也就是说,他们先去了镇上,确定周娘子确实怀的不是孩子以后,盯上了白佩佩——要么是想让白佩佩免费治,要么就是想等人死后,讹白佩佩钱。
秦霜雪望向白娟:看到了没有?我说对了吧,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
白娟简直想哭。
原来她这么蠢的吗?
蠢得没边了。
发个善心,还能发成这个样子。
还好有二师姐和师傅在,要不然……她得把自己坑死。
“怎么了?”
白佩佩一转头就看到白娟红了眼眶,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吓了一跳。
“师傅……”
白娟扑进了白佩佩的怀里,“我好蠢,我被自己蠢哭了!”
白佩佩问号脸。
等她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后,有些哭笑不得。她完全没想到,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居然还发生了这么多事。
“所以你现在知道为什么秦霜雪是师姐,你是师妹了?”
“嗯嗯,我知道了,二师姐比我有脑子。”白娟说道,“不过,我医术不比二师姐差,我是绝对不会承认我比不上她的。”
秦霜雪:“……”
我还以为,你心甘情愿喊我“二师姐”了,就是跟我认输了。
“师傅,既然周娘子的事情调查清楚了,那我们是不是要做点什么?最近因为这个事情,好多人都在背地里说你冷血……”
那些更难听的,秦霜雪没好意思说出口。
白佩佩也有所耳闻,消息一出来,对门的刘大婶就找她聊天了,跟她“透露”外面的传闻,打探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忽然会出现这样的传言。
“还能是怎么,还不是前几天有个叫周娘子的,她婆婆带着大肚子的她来看病。那么大一个肚子,非说怀的是哪咤,我一看,这哪里是怀孕啊,分明是里面长了一个瘤子……”
“这么大肚子?!”刘大婶一脸惊讶。
她是听到外面说什么孕妇之类的,说白佩佩医术不到家,连人家怀孕都看不出来。
当时刘大婶就纳闷了,亲家这医术是公证的好,哪个不孕不育找了她,都没有不怀孕的,怎么突然有人说她医术不到家呢?
敢情,这里面还有这么多事啊。
白佩佩点头:“嗯,就是这么大,我当时就说了,治是能治,但治不治得好,治好了还能不能怀孕,这些都不清楚。她婆婆一听说治疗要上百两银子,治好了也不一定还能怀孕,当时就骂起来了,好多人都听见了。然后她抛下她儿媳妇走了,她儿媳妇呢,就在那儿跪着求我,让我发善心,免费治疗……”
“上百两银子呢,他们在开玩笑?你那个药堂,一年能赚那么多钱吗?你不是一直在贴本吗?”
白佩佩那个药堂有多不赚钱,刘大婶也是知道的,要不然白佩佩也不会时不时跑到镇上去给人看诊,还不就是村里的不赚钱,到镇上赚钱贴补呗。
乡下爱讲人情,人家镇上也会讲,但不会像乡下那么爱耍赖。
真不是刘大婶自己瞧不起自己,实在是她做了这么多年生意,也看出来了。你跟镇上的人做生意,人家爽快,丁是丁,卯是卯,顶多讲个价也就算了,不会白拿你的。
可你在乡下,若是碰到了什么亲戚熟人,对方就想耍赖,不给钱。
这种人,刘大婶可不会纵着她。
免单这种事,只有她想给或不想给,没有让外人来“强要”的。
也正好她小儿子刘财也继承了她这项优点,脸皮厚,不怕人说。不像她大儿子刘福,真要碰到了这样的事,她大儿子根本就抹不开那个脸要钱。
人家老说她偏心,钱让小儿子赚,不管大儿子死活。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这事她也跟儿媳妇崔妹讨论过,崔妹也知道刘福不是做生意的料,只能作罢,自己跑到作坊里干活,自己上。
刘大婶的话就是:“你自己看着办,你男人不是做生意的料,你要想挣这个钱,你就自己上。要是你自己也不行,那你就只能等你儿子长大了,看他是不是这个料了。”
“虽说作坊是我们家的,但也要赚钱。你都不是这块料,非要干这个活,这不是亏钱吗?”
“你不干,作坊不亏钱,你一年还能分到一点分红。你要是不会干,非要硬干,把作坊搞黄了,那就一分钱也分不到,大家都赚不到钱。”
……
之前崔妹还担心夏大丫进门以后,刘氏作坊没了她的位置。没想到人家一进门,就跑到镇上去开店铺了,只是偶尔回来到作坊里看看,帮忙调整一下吃食配方,或者增减哪条生产线。
平时夏大丫是不管的,她只管年底分红。
剩下的,镇上的店铺赚多少,那都是夏大丫自己的。
崔妹虽然有点羡慕夏大丫有自己的事业,但她自己心里也清楚,她娘家没那么大方。离了婆婆的作坊,她自己什么也不是。
她男人呢,只会种地,别的干不了。
现在家里增加的田地,大部人都在她男人名下,小部分在公公婆婆和二房名下。二房在镇上做生意,平时也管不了,地里的活也都是她男人管。
人家也没让她男人白干,一年到头,也是给“租子”的。
崔妹心疼男人,见夏家要么买人,要么请人,她也跟刘大婶商量,跟着学。
因此,刘家也成了村子里,少数几家能够买得起人,请得起人的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