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得到好听,要是你跟我一样,没有原来的记忆,拥有的都只是原主的记忆,你就知道了。”夏厚德说道,“我也想像你那样,只有上辈子的记忆,那我也轻松了。我之所以会那么容易把自己当成原主,还不是因为我有他从小到大的记忆,特别是孩子出生时的喜悦,孩子成长过程中遇到的问题,到后来老大成亲……
这所有的一切,画面、感情,全部在我脑子里。我没办法不把他们当成我亲生的,至于我自己,我连我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要不是跟你说穿了,我还以为我是分裂出来的人格,是个神经病。”
白佩佩想象了一下,感觉夏厚德确实有点“惨”。
她好像能明白,为什么他会那么容易进入原主的角色,把自己当成原主,愿意接纳原主的一切了。
因为,他脑子里只有原主的记忆。
就像一台空白记忆,你往他脑子里注入了谁的记忆,他不就成了那谁?
不是有一种说法,说一个人投胎转世以后,若他没有上辈子的记忆,重新经历了一生,那他就是一个全新的人格,已经不是上辈子那个人了吗?
夏厚德现在的状况,正好相反,他是失去了原本的记忆,被注入了另一个人的记忆。
想到这里,白佩佩怎么觉得夏厚德有点“工具人”的意思?
她穿是穿了,但她有自己的记忆,不会变成另一个人。可夏厚德就不一样了,按他这种穿法,他这不是“变成”原主了吗?!
“你只有原主的记忆,没有你自己的记忆,你还是你吗?”
夏厚德:“……”
他哪知道?
要不然,他当初才“穿”过来时,怎么会把自己当成分裂出来的人格?
白佩佩盯着夏厚德,小心翼翼问道:“你觉得,你像不像原主的灵魂消失了,临时抓过来占位置的工具人?你懂我的意思吧?”
夏厚德惊悚:“你的意思是……我这具身体的灵魂不是投胎转世了,而是发生了什么意外,魂飞魄散了?但这剧情要走,所以就把我原来的记忆给抹了,塞了过来?
那我俩的区别在哪里?
为什么你是穿过来的,我就是拿来补数的工具人?”
“呃……可能是我穿过来的时候发生了什么意外,比如蝴蝶效应。老天爷没办法,就临时抓了一个你过来。”
夏厚德盯着她:“所以你想说,老天爷是反派,我活得好好的,它就为了补数,害了一条生命,把我这个倒霉鬼给抓过来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才是活的,而你不是。”
两人你望着我,我望着你,好一会儿没说话。
这个脑洞有点大,但想想似乎也不是没有道理。
为什么不是夏厚德为主,白佩佩为辅呢?
很明显嘛,她拥有上辈子的记忆,金手指开得有点大,甚至还有一个“力大如牛”。
可他就不一样了,他就像随手抓来的辅助,只有原主的记忆,没有自己的记忆。
“那我上辈子……英年早逝?”夏厚德有些不确定地说道,“那他是怎么选中的我?到地府里选中的?随便抽签?还是……根据什么标准,特地选的?”
白佩佩顿了一下,想到了什么,瞳孔猛然放大。
可是很快,她又冷静了下来,觉得不太可能。
毕竟,她那个早死的前男友可不会种地,人家是高才生,买个菜连白菜和娃娃菜都分不清楚。
不过也不能完全怪他,南北方差异极大,白菜种类又多,地方的叫法不同,会遇到“李槐”、“李鬼”也正常。
就在她这么想的时候,对面传来了夏厚德的声音:“你说……有没有可能,我就是你投胎转世的前男友?”
“不可能!”白佩佩矢口否认。
“你怎么知道?你不是说我跟他挺像吗?除了这张脸,我们的生活习惯,说话语气,很多都像……要不然,你有时候也不会看着我走神了。”夏厚德不傻,有时候他无意中做出某些动作,或者某件事,那她一脸恍惚的样子,就跟看到了谁似的。
啧啧啧啧……都死了那么多年了,成了“前男友”了,她还惦记着。
他就是酸,不行吗?
“他不会种地,他学的机械工程学。”
夏厚德:“……”
她这是想说,专业不对口吗?
好吧,夏厚德确实不知道自己上辈子是干嘛的。
可是让他就这么放弃,他又有些不甘心。
“你上辈子不也没那么大力气?那有没有可能,种田是老天爷给我开的金手指呢?”
白佩佩:“……”
“你说是吧?”不说还不觉得,越说夏厚德越觉得有这种可能,稍微代入一下,他心中就充满了喜悦,感觉前途光明。
他都不介意成为她前男友的替身了,真要成了她前男友,岂不就得偿所愿了?
白佩佩好一会儿才道:“我好好想想。”
“不急,你可以慢慢想,这种事情本来就急不得。哎,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叫你前男友做前男友?你不是说,他死了以后,你就没有再交别的男朋友吗?他怎么变成前任了?”
白佩佩垂下了眸子:“他临死前跟我做的约定,让我忘了他,把他当成前男友。”
夏厚德怔住。
因为,“前任”意味着过去,意味着放下。
那个男人到底有多爱她,才会在临死前,和她做这样的约定。
难怪她一直“前男友”、“前男友”地喊着,总让人觉得怪怪的。
忽然间,夏厚德觉得自己有些不地道——前任做得那么完美,他这样抢占人家的位置,连他的形象也要破坏,太那个了吧?
有些愧疚。
有些心虚。
有些不敢看白佩佩的眼神。
他确实把她当成自己的媳妇了,认定了这辈子就她了,不可能再有别人了。也希望她能快点接受自己,让他们有一个美好的开始。
可是,他也希望自己在她心里是完美的,而不是一个卑鄙下流的小偷,抢人家媳妇就算了,连人家的身份和回忆也要抢,那就太过分了。
“那个……”
就在夏厚德想要挽救,告诉她他应该不是她前任时,夏厚德摸到了什么滑溜溜的东西,吓得连忙收了胳膊,尖叫一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