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弟子们被容娘容貌震惊的同时为榕卜这八百年前就过期了的搭讪话术唏嘘。
“大长老，没你这么搭话的啊，太土啦。”
“就是就是，我还说我也见过这位姑娘呢。”
容娘是今早刚过来的，工作室那边有云昭昭和李希时，还留了两个神魂纸人在那，她并不担心。
比起工作室，茅山更适合现在的容娘修炼。
容娘脸垮了下来：“我说东你说西。”
榕卜有些急，赶忙挥手，他急着半天说不出话。
余月浓有些尴尬道：“我们是来找兰长老的，师父说之前多有得罪，特地登门谢罪的。”
“呵，有这么好心？”容娘翻了个白眼。
美人就连翻白眼都是好看的。
而榕卜终于想起来在哪里见过这张脸了，他脱口问：“你是不是叫楚容？”
这个名字出现的瞬间，容娘脸上的不耐烦烟消云散了，只剩下了震惊和迷茫。
“楚容。”她咀嚼着这两个字，心口却传来巨大的痛苦。
容娘面色发白捂住了自己的心口，“楚容楚容，好像……是我的名字，不知道，好久好久，他只叫我容娘，我已经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了。”
“他是谁？”余月浓问。
“他是把我炼化的人，当初张郎家人将我厚葬，恰好葬在风水宝地，我得以借势成为鬼将，却被抓走，若不是主人，我怕是早已经灰飞烟灭……”
榕卜却激动地抓住了她的胳膊，“张郎可是当初北城张家小儿子，张鹤曦？”
他布满皱纹的脸激动得都有些红了。
一旁的弟子很是震惊，从未见过大长老这么失态过。
张鹤曦正是张大帅的名字，一百多年的时间，再听见爱人的名字容娘心中仍然一痛。
她点头，“是啊，当初就一点，就差一点我们就能……要不是该死的r国人他就不会上战场，就不会——”
容娘眼中满是恨意，榕卜的眼眶中却蓄满了眼泪。
他颤抖着手，“容容姐，我是敏娃子啊。”
敏娃子？
谁？
谁是敏娃子？
所有人都有这个疑惑，甚至忽略了大长老话里面加的那句为我的主语。
那个他们印象中，严肃，嘴毒，脾气不好的大长老，眼眶已经盛不下眼泪的重量，他就这么哭了。
第一个急的是余月浓，小姑娘被捡回来到今天快九年的时间，第一次见师父哭，还哭得那么像个小孩。
她一边手忙脚乱给师父擦眼泪，一边有点怂地指着容娘说：“你……虽然我们今天是来道歉的，但是你把我师父弄哭了，你你你……你也要道歉！”
然后她脑袋上挨了榕卜一个‘爆炒板栗’。
她抱着脑袋哎哟一声，师父却只是看着容娘抹了抹脸，努力挤出笑：“是我啊，敏娃子，当初是你收养了我，那时候你跟着班主唱戏，捡到了一个又瘦又小的小孩，班主说已经养不下这些孩子了，你说养我的钱你来出……”
说到这，容娘已经逐渐消散的记忆逐渐回笼。
眼前这个仙风道骨的人逐渐和当初那个又瘦又小浑身脏兮兮的小孩对上号。
她眼中写满了震惊迷茫，下意识回头看了眼还在喝茶的兰汀。
兰汀平静地看了她一眼。
好像早就知道。
怪不得主人要她今天早上必须到。
原来主人早就算出来了，她刚才还在担心自己无法留在茅山修炼，有了榕卜，她不仅能留下来，还能受到极好的待遇。
容娘有点想哭，曾经那些风餐露宿，有了上顿没下顿，还要时刻提防着那些侵略华夏的人的辱骂和无理要求的记忆涌了上来。
敏娃子不是她捡的第一个孩子，却是最有出息的。
“你当初说被一位很有本事的道长收徒了，那位道长……”
榕卜点头：“是我师父，对不起，当初我同你说一年一定回来两次，可是师父管得严，我寄了好多封信不知是没有寄出去还是别的原因，没有收到回信。”
“我们收到了，但是班主说，你现在过得很好，不让我给你回信，不能耽误你，那时候的战况激烈，到处都在打仗，到处都在死人，我们当中……总要有一个活下来。”
当年那个年代，战火纷飞，即便他只和他们相处了不到短短两年的时间，但这两年时间里，还是敏娃子的榕卜什么脏活累活都干。
有他在的时候找茬的人都变少了。
他就像是保护大家的小保镖。
他有这个福气，便不能再跟着他们受罪。
榕卜鼻尖酸涩，心口像是被无数双手反复捏着，那些日子是他的救赎，“当初若不是你伸出手救下我，我早就死了，哪里还有今天，可是容容姐，你怎么会……怎么会变成这样。”
容娘平静地将张大帅战死，自己被灵生炼化，又碰到兰汀向她求救，最后和一株海棠花妖融合的故事。
“正如你看到的这样，我现在也和你一样可以修道了，敏娃子，真没想到你竟然这样厉害，若是班主知道了，肯定会为你骄傲的。”
容娘倒是发自内心为他高兴，这么一说，榕卜眼睛更红了。
他从门缝中瞧见兰汀的侧脸，是兰汀救了容容姐，可他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利用兰汀。
他……果真不是个东西！
正这么想着，耳朵上传来剧痛。
容娘一改刚才的伤感和悲痛，笑里藏刀，狠狠揪住了他的耳朵，“话说回来，你现在倒是长本事了，欺负人欺负到我主人头上了！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容娘一声怒吼，整个山头都回荡着她的愤怒，吓得对面那座山的鸟都赶忙飞走了。
在旁边吃瓜的弟子们也都捂着耳朵四处逃窜。
榕卜哎哟了好几声：“对不起容容姐！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还有你这个小徒弟，眼神不好喜欢周逢川这个小屁孩就算了，你喜欢周逢川和我主人有什么关系！以前没我主人的时候周逢川喜欢你了吗？！”
突然被cue的余月浓，突然被批评，身体瞬间崩直，扁着嘴摇头。
好凶呜呜呜，好凶。
“那个……她年纪小，你别凶——”
“她小！我师父也才二十三！现在知道让我不凶了？修道不好好修，脑子里装着周逢川，不是我请问他哪里值得喜欢？”
容娘今天非要搞清楚。
余月浓缩着脖子小声说：“长得好看，修为高，情绪稳定，说话好听……”
“你那说的是周逢川吗？你那说的不是我主人吗？！”
“……”余月浓浑身一震。
好……好像……有点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