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小跑出皇宫,眼见没有人来追自己,李让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
李世民的家事,他是打心底不想掺和。
帮助皇子夺嫡这种事情,历来都是为人臣子的大忌。
从龙之功是很香,但也要有命享用才行,李让现在就想躲进小楼成一统,管他春夏与秋冬!
站在皇宫前沉思片刻,李让果断招来在皇宫门口等候的亲卫,准备先回到泾阳再说。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未来几日时间之内,长安会再度变成漩涡中心。
不仅仅是因为一众皇子之间的事情,还有李靖班师回朝一事。
李靖的战功太大,大到了几乎令所有人都嫉妒的程度。
唐俭因私怨参他,这是应有之义,但其他人肯定不会放过这个落井下石的机会。
因此,未来几天的朝堂,肯定是平静不了。
他的那一份不满,已经由唐俭代为表达,他可不想留在长安,成为一群老家伙们博弈的工具。
李让翻身上马,正准备走,陈一忽然凑上来询问道:“侯爷,不等等几位殿下吗?”
“他们自己又不是没长脚,等他们干什么,我们回去做我们的事情去!”
李让没好气的怼了陈一一句,陈一咂摸了一下嘴,也不再多说。
一行人出了长安城,朝着泾阳的方向狂奔。
不知不觉,又是一天时间过去。
回到泾阳县的宅子里,李让遣散了亲卫,来到乐文和乐武的房间看了一下已经熟睡的两个小家伙,这才出门洗漱准备睡觉。
翌日,李让遵守承诺,给乐文和乐武两个小家伙放了一个周的小长假。
令他们一周之后再回侯府上课。
同时,也派出了人手去书院告假。
处理完各种杂事之后,李让便开启了寸步不离陪老婆的日子。
金城临盆的日子,距离孙思邈推算出来的时间越来越近。
李让不敢掉以轻心,必须随时在他身边陪着。
府中的下人更是早就严阵以待,尤其是以陈一为首的一群家臣,看起来比李让还紧张。
侯府分布在全国各地的商队也停止了运转,而是将收集起来的各种补品,什么人参啊,田七之类的,像是不要钱一般一车一车的往着库房里运。
数日时间一晃而过,几名纨绔皇子也是鼻青脸肿的回到了泾阳。
显然,他们最终还是没能逃过李世民的一顿毒打。
李让在他们面前露了一次脸,本想将他们赶去书院,但想到他们惹祸的能力,还是觉得将他们放在身边看着要放心些。
省得他们去书院闯了祸,颜老夫子又把帐记在他的头上。
又是两日时间过去,大夫,稳婆都已经齐活,偏偏金城还像个没事人似的,每日除了吃就是睡,整个人懒洋洋的不想动弹。
一个寻常得不能再寻常的清晨,李让好不容易将金城从床上拉起来,准备搀扶着他顺着宅子绕圈子。
但还未来得及付出实际行动,便被突如其来的周行打断。
“殿下,长安来人,说是何四手底下的人!”
李让一愣,问道:“叫什么名字?”
周行恭敬应道:“庞在!”
听见庞在这个名字,李让只得看着金城歉意一笑。
金城拖着圆滚滚的肚子,善解人意地笑道:“既然是有正事,您就去吧,妾身让婉容搀扶着走也是一样的。”
“行,我马上就回来!”
李让点点头,对着一旁萌萌的婉容招了招手,嘱咐道:“搀着夫人走一下,别偷懒,尤其看着夫人,别让夫人偷懒!”
“知道啦!”
婉容翻着大眼睛,听着李让的叮嘱,一脸无语的表情。
李让也不再多说,跟着周行来到前院礼厅。
听见脚步声,庞在急忙起身,看见是李让,忙上前行礼。
“见过侯爷!”
李让抬手虚按,示意他坐下,问道:“可是长安发生了大事?”
庞在左右打量了一下,一脸警惕地压低声音道:“侯爷,出大事了,前几日刚刚班师回朝的卫公,被满朝文武弹劾,不得不自请辞去身上的尚书右仆射和兵部尚书之位回家容养,现在整个长安都说陛下要治卫公的罪呢。”
这话一出,李让顿时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不可思议之色。
“你确定,李靖辞去了尚书右仆射和兵部尚书之位?”
李让有些震惊,尽管早在唐俭准备发动自己的人脉对李靖出手的时候,李让就已经预料到李靖的下场不会太好。
可他也没想过,李靖会这么惨啊。
历史上,李靖也是回家容养,但李世民还是保留了他的两个实权职位,也没像现在这样,直接被一撸到底啊!
“属下确定,这些事情都已经在报纸上刊登出来了,岂能有假!”
听得庞在确认,李让眼中的惊愕之色更浓。
望着李让脸上的震惊之色,庞在继续压低声音说道:“侯爷,何四哥让属下来问问您,咱们要不要趁着这个机会,挤占一下卫国公府下产业......”
庞在没有将话说完,但李让却是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有道是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
李靖现在的功劳太大,已经引起了李世民的忌惮,以及满朝文武的嫉妒。
这个时候,就算侯府倾吞一些卫国公府的产业,李靖也必定也不敢明着反击,可以说,现在正是瓜分利益的好时候!
不过,李靖毕竟声名在外,有道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若是将李靖得罪死,只怕......
李让迟疑一瞬,本想着让何四不要有任何动作。
但就在这时,颜师古那句年轻人就要有年轻人的样子忽然浮现在脑海之中。
李让顿时清醒过来。
怕个球,当初李靖能为了胜利不把他的命当命,现在李靖落难,他要是不踩一脚,岂不是太没血性了?
想到这里,李让果断开口道:“去,告诉何四,高调去做,一切有关卫国公府的产业,不管是商铺也好,商队也好,乃至于山林也好,庄子田产也好,能挤占的,全都给我挤占掉,越高调越好!”
庞在愣住,小心翼翼地问道:“侯爷,这样岂不是把事情做绝了?”
李让斩钉截铁道:“要的就是做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