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当然行!”
李让一锤定音,方老五脸上的局促之色也稍微缓和了一点。
“那二蛋你记着,我说。”
安修仁道:“不用那么急,打完吐蕃人之后再说。”
“不行。”
方老五摇摇头,有些担忧道:“万一额战死了,那秘方就失传咧,还是还记下来,二蛋,写。”
李让倒是没有纠结,迅速找来纸和笔,准备先写下来再说。
毕竟,方老五的担忧也不无道理。
见状,方老五沉吟片刻,缓缓开口道:“就是先把糜子磨成粉晒干,然后放到蒸笼里蒸一小会,然后再取出来晒干”
“等等,第一次蒸多久?”
李让打断方老五,询问道。
方老五一愣,迟疑道:“约莫一刻钟左右吧,反正不能蒸熟,就蒸五成熟左右。”
李让在纸上写下第一次蒸五成熟,点头道:“可以了,继续。”
方老五微微颔首,组织好语言,开始继续讲述。
李让时不时的打断一下,很快,一封能够让糜子饼半年不坏的秘方就跃然纸上。
方老五说完之后,李让发现,其实也没有什么技术难度。
就是三蒸三晒,以高温杀死蕴藏在粮食里的各种细菌和微生物,并控干水分。
至于每道程序之间间隔的时间,以及每次蒸多久,就连方老五都有些拿不准,用他的话来说,反正就是觉得差不多了就拿出来晾干暴晒。
当然,这是方老五讲完之后。
在他没讲之前,如何保存粮食,依旧是一门大学问。
李让写完之后,吹干纸上的墨迹,递给安修仁。
“安兄,劳烦你转交给刘参谋,让他起草一下奏折。”
安修仁接过纸张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忽然转头看着方老五笑道:“你可得好好活着,不然刚才我们说的那些好处,你可就享受不到了。”
方老五咧嘴一笑道:“将军放心,额打了这么多年仗都没死,这次也不会死在吐蕃蛮子手里,倒是吐蕃蛮子,不知道够不够额杀滴。”
这话一出,安修仁顿时大笑起来。
李让也是不由得莞尔一笑。
三人相视而笑之时,门口忽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侯爷,侯爷~”
安灿的声音传进屋子,三人顿时止住笑脸。
“进来!”
安修仁恢复平静,示意安灿进门。
“吱呀~”
大门被安灿推开,安灿快步走进屋子,沉声道:“大将军,侯爷,方什长,斥候传来消息,伏顺率领万余溃兵已经到达松州以北四百里处的松山。”
“什么?”
这话一出,三人顿时色变,齐齐站起身来。
安修仁道:“怎么会这么快,吐谷浑不是刚刚平定吗?”
“属下不知,但伏顺与其麾下溃兵,距离松州确实仅有四百里之距。”安灿沉声回道。
“该死,伏顺是长了翅膀吗,怎么会来得这么快?”
安修仁的脸色阴沉下来,吐谷浑的溃兵前进速度之快,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
要知道吐谷浑草原距离松州足有两千里之遥,更兼山路难行蜿蜒曲折。
即便是大唐军队全速行军,至少也需要两旬的时间。
可现在,他们刚刚接到李靖的预警,吐谷浑溃兵便已经距离松州城只有短短四百里之遥。
这怎么可能?
相比之下,李让倒是还算平静。
他沉吟道:“吐谷浑人毕竟是逃命不是行军,现在出现在松山,倒也不奇怪。”
“该死,卫公就不能早一点预警吗?”
安修仁一拳砸在案几上。
不怪他如此激动,而是因为吐谷浑的军队溃兵来得太快了。
几天前才说李靖传来的信息才说吐谷浑刚刚平定,几天后伏顺就已经到了松州城外。
这样的速度,有些违背常理。
距离太近,原本定好的伏击战就打不成了,因为这么近的距离,根本就来不及埋伏。
就算能埋伏,也埋伏在松州附近。
万一被吐蕃斥候发现,出去伏击的唐军将会腹背受敌。
看着安修仁阴晴不定的表情,李让也是眉头微皱。
安修仁想到的事情,李让也想到了。
埋伏不了,那就只能正大光明的打遭遇战了。
心思电转之间,李让缓缓开口道:“伏顺麾下虽有万人,但毕竟是溃兵,他们长途跋涉而来,必定疲于奔命,松州若是现在出兵,有火器相助,哪怕是遭遇战,也未必不能全歼吐谷浑溃兵。”
李让这话一出,安修仁顿时冷静下来。
如今事已至此,也只能照李让所说,和吐谷浑溃兵打一场遭遇战了。
安修仁回神,一脸凝重地说道:“如果要打遭遇战,那就必须速战速决,否则定为吐蕃人所趁,松州只有一千精骑,咱们损失不起。”
李让点点头,认同了安修仁的说法,松州确实损失不起。
遭遇战不比伏击战,伏击或许能瞒过吐蕃人的眼睛,但遭遇战,一定瞒不过吐蕃人。
所以,松州守军必须趁着吐蕃人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将吐谷浑溃兵尽数歼灭。
安修仁继续说道:“要速战速决,安灿的能力还是稍有欠缺,本将亲自领兵前去。”
“您亲自去?”
“不错,只能本将亲自出马。”
安修仁应了李让一声,看着安灿下令道:“安灿,传令,松州精骑倾巢而出,带足火药,前往松山阻击吐谷浑溃兵。”
安灿一愣,小声问道:“将军,那松州呢?”
“松州一时半会丢不了,去吧!”
安修仁大手一挥,安灿点点头,急忙出门去传令。
下完军令,安修仁回过头,对着李让叮嘱道:“李让,本将此去长则五天短则三天,必定归来,你切记,不管对岸吐蕃大营有什么异动,千万不可出城迎敌。”
李让深吸一口气,点点头道:“好。”
“此外,若是五天之内我没有回来,这五天,吐蕃的援军达到沱水对岸,并对松州发起进攻,你稍加抵抗之后,便可弃城而退,不必等我。”
“好!”
李让的回应依旧简洁。
他知道安修仁的意思,是怕他没有按时回来,自己领着松州守军和吐蕃人死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