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轮换的规则,纨绔们眼中顿时迸发出希望的光芒。
心中暗暗发狠,一个月之后,他们一定要想办法当选。
大家都是纨绔,身份地位也都差不多,没有谁愿意被人压上一头。
虽说现在有三个职位落在皇子身上。
但皇子和皇子之间也是有区别的。
如果今日被李让委以重任之人是魏王李泰,他们绝不会肖想将李泰拉下马来。
但吴王恪,蜀王愔,齐王祐,这三位皇子,除了吴王恪还算出色,他们并不觉得另外两位皇子就高他们一等。
正如方才李让说的,他们只是会投胎罢了!
论学问,论武力,论能力,他们自忖不会输给他们。
李让环视一圈场下的纨绔们,将他们的脸色尽收眼底,不由得晒然一笑。
整治纨绔们,其实就是这么简单。
只需要将先生和弟子之间的矛盾,转移成纨绔之间的内部矛盾,保管让他们服服帖帖。
先生教导弟子,本质上与帝王面对朝臣是一样的。
强权,只需要把自己放在裁决者的位置上,便能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收回思绪,李让看一眼计时的沙漏,发现一堂课只过去了一半的时间。
想了想,开口问道:“班长,咱们这集课是什么课?”
“呃回先生,这一集课本该是格物的内容”
李恪有些迟疑的起身,显然是还没有适应自己班长这个新身份。
“格物!”
李让点头表示知晓,然后大手一挥道:“我今日没有准备授课的内容,接下来的时间,大家自由学习吧。”
听见自由学习这四个字,纨绔们陡然就要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
关键时候,李让开口道:“纪律委员,管好班上的纪律,不得喧哗,不得打闹,自由学习,重点还是学习,明白吗。”
李让说罢,拿起讲台上的戒尺,一脸认真地走到李愔身旁。
“明白!”
李愔起身,神色肃穆地伸出双手接过戒尺,仿佛在进行某种庄严神圣的仪式。
接过戒尺之后,李愔顿时目露凶光,手持戒尺看向了方才惊呼得最大声的几个纨绔。
几个纨绔面色一僵,急忙神色讪讪的坐回了原位。
对于李愔这么快就能领会到他的意思,李让表示非常满意。
伸手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好好干!”
“嗯嗯嗯!”
李愔小鸡啄米般点头,将手中的戒尺捏得更紧了,大有一言不合就大开杀戒的意思。
李让转身走回讲台上,继续开口道:“大家好好学习,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向学问较好的同学请教,或者向学习委员和班长请教,班上几个班干部,记得做好带头作用。”
李让说罢,背着手出了教室。
然后站在窗口,干起了偷窥的勾当。
他要看看,这群纨绔子弟究竟会不会在规则之内运行。
尽管他只是书院名义上的先生,但不出意外的话,田襄那厮肯定要随时把他抓来书院当苦力,教导长安各批次的纨绔子弟。
没法子,书院再怎么传承悠久,在强权面前,能做的也只有退让,唯一能让强权服软的方式,唯有更强的强权。
所以书院现在非常需要一个强势,能拿捏各种大大小小纨绔的先生。
而李让不仅精通各种乱七八糟的学问,身份地位也不比纨绔们身后的强权差,更关键的是,李让年纪不大,与年轻人之间更能玩到一起。
况且他身上本身就还背着一个书院先生的名头,当仁不让啊!
看了一小会儿,李让终于满意了。
因为他看见李祐也很好地履行了自己的职责,主动上前将黑板给擦得干干净净,连带着地上的灰尘也都扫干净了。
一位皇子,能放下身段做这些事情,足以说明这个孩子并非是天生的坏种。
历史上的李祐之所以长成一个畜生,大概略还是因为李世民的忽视,以及他那位天生坏种的舅舅对他的教导。
“这是一群好孩子!”
李让很快得到了结论,这真是一群很好的孩子,最起码比起集体出逃江南的那一群纨绔要好上太多。
那群纨绔,年岁渐长,三观也好心智也好都已经逐渐定型,李让就算有心好好教导一番,但思维这种东西一旦定型,就很难再兼容其他。
所以李让调教了他们一番之后便放弃了。
但这群孩子不一样,他们还有无限可能。
想到这里,李让转身出了善识堂。
刚刚走到大门口,就见方才带他过来的两个墨家弟子一脸为难地守在门前,看见李让出来,急忙迎上来。
“侯爷”
看着他们欲言又止的样子,李让抬手打断他们接下来要说的话,淡然道:“以后在书院叫我李先生,现在,带我去我的公署,再把书院的教学计划课程安排以及你们现在所用的教材给我准备一份。”
两个墨家子弟对视一眼,其中一人急忙开口道:“李先生稍等。”
说完,便匆匆离去。
剩下一个青年急忙开口道:“李先生请随我来!”
青年将李让带到了距离田襄的办公室不远处的一间屋子里,轻声道:“李先生,这处公署乃是两年前山长便已为您备好的,您看看可有哪里不满意,吾等尽快改进。”
李让打量一圈屋子内的陈设,不由得摇了摇头。
屋子干净整洁,矮几胡凳柜子一样不缺,甚至最里面还摆设着一张小床可以随时小憩。
就这样的办公环境,他没有理由不满意。
很快,另一个青年去而复返,手中抱着一大袋卷宗。
“侯李先生,这是书院的课程安排和教学计划,山长本来给您安排的课程是格物一门,但这两年时间您远在江南,是以您的课程都是由墨家或公输家的子弟代替”
青年说着,将一堆卷宗堆到案几上。
李让挑了挑眉,淡然道:“多谢。”
青年摇头,微微欠身道:“李先生客气了。”
“对了,这段时间,那群小家伙的课程便暂时停了吧,等我理清书院的运转规律,再重新授课不迟。”
“停了?”
青年微微一愣,倒也没有多问什么,只是低声道:“在下会向山长转告李先生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