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娟儿很快打水回来,一人替李让洗漱,另一人将李让的发丝打散,手持木梳几下便将李让柔顺的长发理顺。
经过两人的巧手打扮之后,一个唇红齿白的翩翩少年俊公子就凭空出现了。
望着铜镜里与先前判若两人的自己,李让得出来一个很权威的结论。
那便是家里面离了女人是真的不行。
带着全新的精神面貌,李让辞别两女,神清气爽的朝中庭走去。
一路上总能偶遇一些婢女小厮在忙碌,遇见李让之后,无一例外的恭敬见礼。
在一声声侯爷之中,李让差点就迷失了自己。
转念一想,这不正是自己梦想中的咸鱼生活吗?
那就迷失吧!
李让很高兴,下人们也很高兴。
因为李让在他们见礼之后,总会语气和蔼的说上一声免礼,遇到干体力活的下人还会说上一句辛苦了,这说明这位侯爷是个好伺候的主。
尽管在来之前郭大善人已经无数次告诉过他们这一次给他们新找的主人家和善得一批。
但毕竟李让凶名在外,下人们还是有点发怵的。
现在终于见到了这位传说中的传奇侯爷,他们才知道了为什么传言会被叫做传言。
这么帅,这么年轻,还这么好看的侯爷,怎么可能是什么变态杀人狂魔呢?
所以,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不管哪个时代,都是看脸的!
李让仅凭着一张脸,就完成了他在这些下人们心里由变态杀人狂魔到少年俊杰侯爷的转变。
更是收获了一波貌美婢女送来的秋波。
一路走到礼堂,李让心里对于郭淮这一次安排的人手也大致有数了。
且不说其中有多少是别家安排来的探子,至少在打理府宅方面,他们是符合李让的心理预期的。
至于探子,谁家没有啊。
皇宫里守卫那么森严都难以避免,李让自然也不会去纠结这些东西。
只要他们不触碰到李让的底线,李让都能容忍。
郭淮与程三等了李让足足一个上午,但面上不见半点不耐之色。
见李让出现,更是露出了看财神爷的表情。
“小人见过侯爷!”
二人同时起身行礼,李让笑着罢罢手:“都是老熟人了,不必多礼,坐吧。”
招呼了两人一句,李让来到主位上坐下,对郭淮拱手道:“郭兄,有心了。”
郭淮急忙起身回礼,满脸惶恐道:“侯爷折煞小人了,还请侯爷唤小人郭淮即可,这兄之一字小人可是万万担当不起啊。”
“呵呵,没事,你坐,坐!”
李让呵呵一笑,示意郭淮坐下,继续说道:“无妨,我府中没有那么多规矩,怎么舒服怎么来就是。”
郭淮与程三闻言,不由得对视一眼,然后坐姿更端正了一些。
李让可以这么说,但他们却不敢这么干,说到底这年头还是要讲究一个上下尊卑的。
他们是商人,尽管他们是国公府的商人,但依旧是商人。
李让懒得去管他们怎么想,反正他话撂在这里,他们怎么做,与他无瓜!
客套了两句之后,郭淮和程三对视一眼,随后同时站起身来,朝李让拱手告罪道:“侯爷,今日小人等未曾禀明侯爷,便擅自进入侯府,乃是失礼乱了规矩,还请侯爷恕罪。”
李让一愣,不由得罢手道:“两位这是说的哪里话,我这宅子本就是郭兄出资所建。
再加上今日二位乃是为我送使唤的人手而来,我高兴都来不及,谈什么恕不恕罪的。
更何况我这宅子大门朝南开,本就是为了迎接八方来客。
来者皆是客,不进门难道还让客人在门口等着不成,太平村可没有这待客的规矩。”
李让这话说的是十足十的大实话。
这栋宅子自从建成以后,李让就从来没有上过锁,太平村村民从来都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跟自己家一样。
而且李让特意只说了宅子,而不是侯府,甚至着重提到了太平村的待客规矩,就是想告诉两人,这里是他的家,而不是没有人情味的侯府。
当然,要说侯府,李让也是有的。
在长安城永宁坊。
那是李世民御赐给他的昭应县侯府。
但李让还没去过。
据说很大,占地四十多亩,面积是太平村李宅的三倍,李让这个侯爵的亲卫队,仪仗和展示他战功的旌节都在那里放着。
但那又怎样?
他又不打算搬去长安城居住。
李让的话说得如此直白,郭淮和程三这两个人精还有什么不懂的。
当下便轻松起来。
二人落座之后,郭淮笑眯眯的将一份账簿递到李让面前,笑道:“侯爷,小人今日此来,乃是为侯爷送上咱们买卖第二个季度的财务明细,还请侯爷查验。”
郭淮说完之后,程三也从怀中掏出一份账簿递到李让面前。
李让忍不住脸皮一抽,老实说,现在他看到账本就头疼。
倒不是说看不懂,而是大唐的流水帐记账法,他看着实在难受。
以汉字记载的账本可不像阿拉伯数字那么直观,拗口不说,许多数字看在李让眼里,总会是不自觉的替换成阿拉伯数字。
这个替换的过程很费脑经。
所以李让直接大手一挥,说道:“账本直接交付郭兄此次带过来的账房吧,以后季度账簿我就不查验了,年终盘点之时再知会我一声即可。”
闻听此言,郭淮脸上顿时闪过一抹诧异之色。
收回账本,郭淮半开玩笑半认真似的问道:“侯爷就这么信任小人?”
李让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笑道:“若是长孙家的招牌都不值得信任的话,那我真不知道该去信任谁了。”
此言一出,李让,郭淮,程三顿时相视一笑。
笑完之后,郭淮的脸色认真起来,拱手道:“侯爷如此看重小人,小人定然不会让侯爷失望。”
程三:“俺也一样!”
二人做完保证,不等李让开口,便开口道:“侯爷,天色也不早了,小人与程管事还需回到厂房里督促生产,就不多留了,这便告辞。”
李让点点头,也没有多挽留,应道:“二位且自便,往后来我这侯府无需如此客气,自在一点便可。”
二人点点头,起身行礼告退。
李让没有起身相送,只是饶有趣味的回味着郭淮那句话。
自己今日的表现给予了他们足够的信任,但要说他真的有多么信任长孙家和程家,倒也未必。
说到底,李让与两家如今的联系依旧脱离不了利益的桎梏。
或许长孙无忌和程咬金他们个人对他这个新晋侯爷是欣赏的,但也仅限于此了。
毕竟两人身后还有着庞大的家族。
有时候,个人的情绪与家族的发展方向是不能混为一谈的。
所以与其说李让信任他们,倒不如说是李让信任自己。
他不信以大唐的算学水平能做出连他都看不出端倪的假账。
至于一些小纰漏,李让可以假装没有看见。
要想马儿跑,就得给马儿吃草,这点浅显的道理他还是知道的。
养条狗还需要随时丢几块骨头呢,更何况两人是在全心全意的为他赚钱。
理了一下自己来到大唐之后的人际关系,李让肚子饿了。
想了想,李让试探性的对着门外喊了一声:“来人!”
没想到这一喊还真喊进来了一个看起来就精明干练的文士。
文士进门就跪:“老奴见过侯爷,老奴名唤周行,暂为下人管事。”
李让微微皱眉,淡然道:“起来说话。”
“是。”
周行业不墨迹,起身做聆听状。
李让想了想,先说了句:“以后别动不动就跪,看着膈应。”
周行点头:“是,老奴明白了。”
李让又补充了一句:“还有,以后不要自称老奴,我看着你也不老,另外,告诉府中下人,我不想听见什么小人奴婢之类的称呼,一律称我。”
周行继续点头称是。
李让满意的点点头。
他是真的不习惯有人在他面前一口一个奴婢一口一个老奴。
搞得他好像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周扒皮似的。
他可没有那么大派头。
交代完他的要求,李让淡然道:“周行,同本侯讲讲这一次郭淮带过来的人员配置。”
周行抬起头看了李让一眼,随后又垂下头,回答道:“侯爷,府中现有照顾侯爷起居的婢女两名,厨娘六名,马夫两名,日常打理府内事务的侍女家丁四十人,账房”
周行像是背书一般将府内的人员配置背了出来,精确到连修建花草的花匠都记得清清楚楚。
连同周行在内,一共一百零八人。
李让听完,只觉得有些感慨。
一百零八人只服侍他一个人,奢侈,太奢侈了。
如果在加上他身为侯爵的亲卫队两百人,那就是三百多人围着他一个人转。
就这排场,不比后世那些所谓的霸道总裁的有牌面多了?
不过李让不打算把亲卫队安排到太平村。
一来是这边宅子小,满打满算不超过六十间房,就这一百多人都显得拥挤,要是再来两百人,那就真的没有落脚之地了。
二来嘛,长安的侯府也需要人守卫。
总归是他的产业,就算他不去住,但宅子这种东西,没人会嫌少,李让也一样。
他还打算多挣点钱,在大唐各处都置办宅子,没事的时候就带着老婆孩子去旅旅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