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嘣,嘎嘣,嘎嘣……”
于景严一脸生无可恋的听着后座传来的声响,心腔里的后悔和烦躁不断翻滚。
特别是透过后视镜瞧见后座上的二人还在大手拉小手,他就更后悔了。
那货问他要不要一起去海边玩,他就觉得奇怪。
那货啥时候这么好心了。
麻蛋!
敢情是让他来当司机。
“咔嚓,咔嚓,咔嚓……”
“吧唧吧唧,吧唧吧唧……”
“嚓嚓,嚓嚓,嚓嚓……”
于景严忍不住出声提醒,“大哥,大姐,你们吃东西也要顾虑一下旁人的感受。”
他中午就吃了两个馒头和一小碗青菜。
这两货倒好,上了车,不是吃这,就是吃那,也不说给他来一点。
苏子煜随手拿了一小包肉干扔他腿上。
于景严左手掌着方向盘,右手伸进油皮纸袋里,飞快拿起一根肉干塞进嘴里。
每一口都是浓郁的肉香味,而且韧劲十足,越嚼越香,让人回味无穷。
“弟妹,你这肉干在哪儿买的?”于景严抬眸,后视镜里面的小女人正拿着一根肉干“吭哧吭哧”咬着。
“我闲着无聊的时候自己做的。”沈知欢咽下嘴里的肉干才缓缓开口。
“你啥时候帮我也做一点呗?”嘴里的刚咽下,于景严就迫不及待地往嘴里塞。
“家里还有很多,你要喜欢吃,到时候带些回去就是了。”沈知欢摆手。
“你这手艺跟谁学的啊?真是太绝了,比食品厂那些大师傅做的好吃多了。”于景严抬眸看向后视镜中的沈知欢。
“一本书上学的。”沈知欢答的异常顺溜。
把追不到根究不到底的事推给书本和死无对证的人准没错。
“能把那书借我看看吗?”于景严顺杆子往上爬。
“卖了!”沈知欢都不用考虑。
那些年,家里没钱买杂粮面的时候,家里能卖的东西都卖得差不多了。
“卖了?为什么要卖了?”于景严似有些不敢相信。
“当然是没钱吃饭了,还能为什么?”沈知欢轻扯了一下嘴角。
“那年山崩,我外公外婆和那个姓沈的一起没了,家里就剩下些老弱病残,那时候……”
沈知欢突然就说不下去了。
说到襁褓中的小卫东,她就想起了她的小时候。
那时候,她看到别的小孩子都有爸爸妈妈陪着,就她没有,她就跑回家问外婆,她的爸爸妈妈去哪儿了?
外婆也不说话,就抱着她,一个劲的流眼泪。
察觉到沈知欢情绪的变化,苏子煜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驾驶位上的罪魁祸首,将小媳妇搂进了怀里。
“苏旅长,我想我外公外婆了。”沈知欢埋首在他的胸前,伤伤心心得哭了起来。
无数个没有爸爸妈妈的夜里,都是外公外婆哄她入睡。
无数个被雷声惊醒的夜里,都是外公外婆柔声软语的哄她。
别的小孩
那个高高壮壮的老头,那个因为她生病,愁白了头的老头,那个被她当马骑的老头,那个因为她说了一句喜欢吃便开车几个小时给她买板栗酥的老头……
苏子煜轻抚着小媳妇的背,任她发泄那藏在心里最深处的情绪。
小媳妇一个人的时候,老是喜欢望着一个方向发呆,偶尔还流露出伤感。
每当有人出现,她又恍若没事人一样。
想来,应该就是在思念她的外公外婆。
“媳妇,外公外婆无论去了哪里,都会希望你健健康康、开开心心的。”苏子煜柔声安抚着怀里的小媳妇。
言语间,还不忘朝驾驶位上的罪魁祸首甩几个眼刀子。
于景严讪讪的摸了摸鼻子。
他就顺嘴多问了一句,谁知道会勾起她的伤心事。
“媳妇,乖,别哭了,你再这么哭下去,宝宝也该跟着你伤心了。”见小媳妇越哭越伤心,苏子煜赶忙柔声劝道。
想到肚子里的小肉团子,沈知欢渐渐地止住了哭声。
是啊!
她伤心,宝贝也会难过的。
见方法凑效了,苏子煜暗松了一口气。
驾驶位上的于景严也忍不住暗松了一口气。
这小丫头再哭下去,苏子煜的眼刀子就该换真刀子了。
“弟妹,你认识钱芝芝吗?”于景严随意找了一个话题来转移沈知欢的注意力。
“你说的是我大姐的那个小姑子吗?”沈知欢将脸从男人的胸膛撤出来,红着眼睛看向驾驶位上的人。
那个钱芝芝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嗯!就是她。”于景严瞄了眼后视镜,随即将视线移到了正前方。
“她怎么了?她不是在那个什么肥皂厂上班吗?惹事啦?”这是沈知欢的
钱芝芝那个人……
本事不大,脾气不小。
关键作风还不怎么好。
想到她在小树林里和那个叫什么春生的互啃,沈知欢就觉得有些辣眼睛。
都说这年头的人淳朴、保守。
可钻玉米地、钻小树林、钻柴火垛子……
“她现在住在小黑熊怪家的对面。”于景严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方向盘。
“那又怎么样?”沈知欢不解。
曾良友他爹是城西肥皂厂的主任这事,她也是听说过的。
可……
钱芝芝和小黑熊怪好像应该没什么交集吧!
“钱芝芝怀孕了。”于景严唇角勾起一个痞帅的弧度。
“怀孕?!”沈知欢一怔,有些不确定的道:“我记得她好像还没有结婚吧。”
“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曾良友的。”于景严又抛出一个重磅炸弹。
沈知欢蹙眉。
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曾良友是窝边有草何必满山跑。
“听说,那个钱芝芝正逼着曾家那小子离婚娶她呢!”于景严声音里满是幸灾乐祸。
“曾良友不会娶她的。”沈知欢笃定。
即便曾良友愿意,曾良友他爹他娘也不会同意的。
吴小晴虽然改了姓,但只要李秋华和沈建国还认她,吴小晴就还是沈家人。
曾家不敢做得太过的。
俗话说,打狗还要看主人呢!
曾良友抛弃吴小晴,改娶钱芝芝,那无疑是在打沈家人的脸。
人到了一定的高度,即便他不开口说什么,也会有许多人甘愿为他鞍前马后。
曾良友拎不清,曾良友那个主任爹不可能拎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