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添一百可以!就添一百。”生怕叶兰亭听沈旭初的话,男人侧过身挡在两人之间,忙不迭的把手里的文书和笔拿出来递给她。
见她毫不犹豫的签下大名,男人瞬间乐的见牙不见眼,丝毫没有注意到,叶、沈二人在他没注意的时候交换了一个眼神。
这是两人早就商量好的策略。
与其一个劲的压价,搞得双方都不愉快,还不如让对方以为他们两人出现分歧,在合理的价格中取较高的那一个。
沈旭初听完叶兰亭的一通分析,不由自主的鼓起掌,对她把人心分析的如此透彻佩服到五体投地。
叶兰亭暗暗在心里感谢当初拉着她一起去听心理专家讲座的闺蜜,明明全程没听进去几句,却偏偏鬼迷心窍的把这一段话牢牢记在心里。
带叶兰亭他们过来的人自然不知道这些,还以为是两人默契十足。
站在一旁看完全程,心里不由得给这小两口鼓掌。
他做这行这么久,也不是没有带人来看这间屋子,但大部分都被高昂的价格和看起来有些华而不实的面积吓退。
面前卖房的人可是出了名的嘴皮子利索,偶尔遇上有心谈价的,也没那磨人功夫讲下来。
刚才过来的路上他还担心今天又是白费一天的功夫,没想到眼前这两个加起来还没他年纪大的小两口,三言两语就让老江湖心甘情愿少这么多钱。
这需要的不仅是嘴上功夫,更多的是对人心的揣摩。
男人若有所思的仔细打量着眼前两人,托着下巴考虑到底要怎么才能和他们搞好关系。
和这样的人做生意捞不到太多好处,但成为同盟或者干脆当个打下手的,也许还能学到不少东西。
一行人各怀心思,到队上找人开证明,队长再三和他们确定买了这房办不了城里户口,见叶兰亭还是一口咬定要买下来这才放心。
不怪他多想,现在城里户口多金
贵。
他当队长这么多年,见过太多为了多分一两口粮食,想尽各种办法搞城里户口,正是因为见得多,所以不得不慎重一些。
证明到手,叶兰亭这才把钱一起交给那人,谨慎起见她还让那人当着队长的面打了个收据。
双管齐下,以后走到哪里她也是有理的。
看着卖房那人欢欢喜喜的离开,叶兰亭笑着把收据和证明一起折好收进衣兜里。
“我们也回去吧,过几天带着家里几个小的一起来县里添置些东西,那人一点都没说错,这房被搬的就剩点墙皮了。”
这么大间房,对别人来说可能是累赘,对叶兰亭来说简直就是住宅加库房的最优选。
别人买了这房,面对空荡荡的屋子,还得愁给里边买家具、买锅碗瓢盆。
细细算来又是一大笔开销。
对于穷苦惯了的人,这哪是买了房,根本就是买了个祖宗。
但对叶兰亭来说,一切都变得不一样。
首先家具她就没打算出去买。
岐县和邻近几个县都是被岐江一分为两半。
在岐县上游的定山县每年定期伐木,那些从上游放下来的木头,百分之九十都来自定山县。
要是去那边买木头,价格便宜不说,还能就地找人帮忙粗加工一下,自己回来再进行精加工,能省去不少力气。
其次,这屋子太大,大部分人家都有可能闲置,但一旦用来当库房,方便不说,东西在眼皮底下自然也放心不少。
以后她不管做什么样的生意,东西都能有地方放,这便宜不占不是傻子吗?
这么一想,刚才付钱时的那点肉疼也就变成不疼不痒,满心欢喜的走出去。
走到稍微偏僻些的地方,叶兰亭又掏出一张大团结递给帮他们找房的人。
卖房那边是他帮忙找的,叶兰亭对房子和价格都十分满意,给中介费也给的痛快。
没想到对方收下钱却是不离开,像是有什么
难以启齿的话想说。
“还有事吗?”
男人长舒一口气,如下定某种决心一般,“妹儿,你们过几天来买东西能不能带我一个,我不干啥子,就学学讲价的经验,还可以帮你们提东西!”
现在的东西基本都是按定价销售,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但也有例外,就比如床、衣柜这种大件,或者私下的房屋买卖。
他嘴不算笨,但一到帮忙谈价钱的时候总是说不过那些人,因为这事,他被人撬了不少生意。
好不容易遇到个讲价厉害的,只好死乞白赖的跟人学一学。
叶兰亭皱着眉,斟酌道:“买家具你是指望不上我们了,但我打算过两天去定山县买木头,你去吗?”
“去!”
不等叶兰亭的话问完,男人急切的点头。
管她去买什么,只要是讲价,道理能差到哪儿去。
约好之后见面的时间,男人兴奋的赶回家,连离开的步伐都能感受到他的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