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盼夜盼,终于等到制革厂开大会的前一天。
叶兰亭迫不及待的拿好要用的东西,在门外等着沈旭初。
等待的日子里,叶兰亭每天都在想着赚钱的事。
想着想着就感觉时间太慢,于是一想这些事,她就开始收拾屋子,不过几天的时间把家里收拾了个干干净净。
沈旭初也没那么平静,三不五时的看一眼日历,见叶兰亭一直收拾家里,不想显得自己太过无所事事,干脆照着他在宁东看到的那些人用来拉货的板车,用家里现成的材料做了个差不多的。
现在好不容易盼到了去县城的日子,两人急切的把三个小孩儿扔在板车上,不等到中午便朝县城走去。
冬天的沈家沟夜里总会下雪,但始终不到积太厚雪的程度。
薄薄的积雪,化的很快。
化雪之后的水便融进土里。
沈家沟出村要走很长的土路,雪化之后路上泥泞不堪,每年的这段日子总是不便于出行。
于是村民冬天要是去县里基本都选在中午前后。
也因如此,这一路上他们碰到好几茬拖家带口去县里的熟人。
大家去县里要么去程带的东西多,要么回来带很多,总归都想省点体力,即使看到叶、沈两人不太方便,但也没有余力
帮忙,大都打个招呼就匆匆往前走。
因为刚才出门有些匆忙,有些东西没带又不值当专门返回去拿,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县里去。
走了没多久,三个小孩儿也没了刚才的兴奋,刺骨的寒风重重的拍在他们的棉衣上。
最终还是沈文雯先忍不住喊了句嫂嫂,“冷!”
出门前叶兰亭给他们仨穿的足够厚,看起来像三只小企鹅,所以忘带了平日里给他们盖着的小毯子。
长时间不活动,就连大人也受不住,更何况几个几岁大的孩子。
两人一商量,叶兰亭一左一右牵着两个大的,沈旭初一只手抱着沈文雯,另一只手拖着空板车。
不管是下来活动活动,还是靠在大人怀里,都比在板车上冻着强。
快走到镇上时,有人大声喊着沈旭初的名字。
五人齐齐回头看着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骑着自行车朝他们的方向赶来。
男人在离他们几米远的地方跳下自行车,往前跑了几步,正好刹在他们面前,热情的询问,“你们这是到哪去?”
和他的热情相反,沈旭初只吐出县城两个字,并没有介绍叶兰亭的意思,就连他脸上的神情看上去也有些敷衍。
男人却好像并不在意,看着他们带着几个小的,拍
了拍他特意加装的车座,“把小妹放上来吧,你拖着那一堆还得抱她,多累。”
根据沈旭初对他的态度,叶兰亭自动把眼前的男人划分在不熟悉的那一类人中。
突然听到他要带走小妹,看向他的眼神十分警惕,抢在沈旭初之前拒绝了他。
男人也没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斯文的女孩会这么直接的拒绝自己。
叶兰亭也觉得自己这么说话好像确实不太好,但依旧不打算把小妹给他,提出了一个折中的建议,“我带的有麻绳,你帮我们把板车拖到县城吧。”
说完之后,又感觉自己不太礼貌,硬邦邦的加了一句谢谢。
她这样的语气,男人听了也不恼,乐呵呵的把板车弄好,打了声招呼骑着车往县城去,没多久就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中。
沈旭初猜到叶兰亭的想法,噗嗤笑出声。
叶兰亭瞪了他一眼,“那人谁啊,没听你说过,看起来也吊儿郎当的,你居然就敢把小妹交给他。”
见她真有些生气,沈旭初才收起笑容,严肃的解释道:“他妈和我妈是表姐妹,只是他常年在安县那边,不怎么回来。”
沈旭初不搭理他倒不是因为少了往来,而是对方心心念念想把自己对象的亲妹妹介绍给自己。
又因为说媒不成,连自己和叶兰亭办酒也没来。
要不是怕加深他在叶兰亭心里蓝颜祸水的形象,沈旭初巴不得把这个表兄干的缺德事一五一十说出来。
这些话他没说出来,叶兰亭当然不知道。
只听他说完那人的身份,再想自己刚才的态度,对自己在沈旭初家里人的印象十分担忧。
两人各怀心思,路上也不像刚才一般说笑。
……
终于在夜里九点多,紧赶慢赶进了县城。
到了胡翠家门口,沈旭初把三个小的一起交给叶兰亭,“我去拿板车,很快就回来。”
为了让他早去早回,方便大家把货搬上板车,胡翠去隔壁借了辆自行车,沈旭初骑上车说了声谢谢,便匆匆离开。
铜熨斗一天前就已经做好,叶兰亭拉着胡翠,两人研究半天,还是决定先拿便宜的衣服试试手。
熨了两三件之后,大概了解怎么控制熨斗的温度和停留时间后,才拿出明天要卖的几件价格稍贵,款式新颖的衣服开始熨烫。
时间已经不早,两人不敢多耽搁,商量好之后便分工协作。
“你检查一下有没有线头,有的剪一下,然后我来熨。”
倒不是叶兰亭愿意熨衣服,只是……胡翠看起来挺厉害的,刚才差点
把一件衣服烫焦了。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损失,叶兰亭只好包揽下熨衣服的职责,胡翠就在一旁帮忙把线头剪一剪。
两人搭档,干起活来也很快。
沈旭初回来的时候,她们也只剩下手里那一件连衣裙。
在家的时候,叶兰亭就按照后世服装店里展示架的样子,给沈旭初画了个大致的草图,让他把零件都做好,这会儿只需要简单的组装就能得到一个两米长的架子。
把刚才熨好的衣服,按照不同色系一件挨着一件挂在架子上,顿时有了不同于刚才的高级感。
胡翠看着眼前的衣服,有些不确定的开口:“这衣服能卖出去吗?”
熨的板板正正的衣服和山区县城的街道总有些格格不入,即使是过年,大部分人都会选择那些看起来皱巴巴的便宜衣服。
这种听起来有些穷酸的习惯,早就深深刻在他们的骨子里。
叶兰亭自信一笑,“明天看我的,现在先去好好休息。”
胡翠回头看了一眼挂在屋子中间的那一排衣服不由得叹了口气。
她怕叶兰亭在大城市长大对山里的情况不了解,转念一想,拢共也就拿了那么七八件,卖不出去大不了拿回来,过段日子带去省城卖,何必现在给她找不痛快呢。